第47章 虹作云橋(1/2)
()香煙盤裊,氤氳繚繞。
檀香的沉郁和藥草的醇厚攪混在一起,似乎又涇渭分明,熏氣很快盈滿一室,將那股沖鼻的惡臭也蓋住了。
房內一片幽寂,許是因著之前的提醒,沒人出聲。間或有輕風拂掠著香煙擾動,也牽得人心頭微顫,讓這幽寂更有種窒息的感覺。
未幾,升騰的煙氣中驀然分出纖絲般的數縷,游游向下,還沒稍停,就在極細微的悶哼聲中,鉆入臥躺之人的鼻腔內。
蕭曼一直緊盯著那張浮腫的面孔,沒敢眨眼,這時已然發現那肌理凹凸間不尋常的異動,更聽到近處驚恐的低呼,趕忙抬手沖背后搖了搖,嚴加示警,目光卻不敢挪開半分。
不多時,煙氣分流得愈發明顯,竟上下背道而馳,大半都倒吸進了臥躺之人的鼻中,卻又不見她胸腹間有絲毫的起伏波動。
與此同時,橫七豎八的褶皺陡然從她額頭和兩頰間隆起,堪堪都有小指般粗長,有的隔著皮肉迎頭向外頂,有的不停扭曲著來回游鉆,就像一堆蠕動的活蟲。
蕭曼只覺反胃欲嘔,腦后更是一陣陣地發麻,握著香的手不自禁開始發顫。
可蠱蟲一經招惹就無法輕易平復,此刻決不能中途收手,否則便更加危險,現在當真可說是騎虎難下。
她沒有別的法子,眼見臥躺的人已渾身痙攣起來,只好收攝心神,也不管身后早就亂做一團,慢慢把香向后撤開,離得稍遠了幾寸。
即便如此,倒流的香煙也半點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那些“褶皺”像果真受到了招引似的,紛紛像口鼻處擁聚。
這便已到了最要緊的時候了。
蕭曼緩步后退,離繡榻漸遠,煙氣被拖長成窄細的一縷,卻仍兩頭牽連未斷。
那臥躺的人身子已不再抖了,只有頭臉兀自還在微微顫動,發出一聲聲讓人聞之揪心惻憫的呻、吟。
平白無故受這種苦痛已是可憐之極,偏偏將要“走”了還不得安生。
蕭曼瞧著不忍,心里更是難受,也不知究竟是誰下了這樣的毒手,簡直喪心病狂。
就在稍稍分神之際,那臥躺的人忽然悶哼一止,猛地睜開眼,瞳目圓瞪,口唇微張著一開一合,“嗬嗬”吐出斷續的聲音,隨即勁力一泄,仰面不再動彈,只有臉上的“褶皺”仍扭纏不休。
突然間,一個東西帶著淡紅的血漬從鼻孔中探出頭來。
蕭曼渾身一緊,知道這便是蠱蟲,趕忙又向后退了一步,握香的手也不自禁地緊了幾分。
那蠱蟲也跟著向前,徑自爬出鼻腔,只見通體白色,微帶黑斑,若不是背上還生著棘刺,乍看與蠶倒是相差無幾。
這種東西她也是頭一次見,此時不免有些心驚肉跳。邊退邊想這時候藥效也該到了吧,稍時只要這蟲子慢下來,就得趕緊停手,若是引出的太多便不好收拾了。
那蠱蟲此時已離了床榻,順著床沿爬到地面上,一邊蠕動著爬近,一邊貪婪地吸著煙氣,腹部足足脹大了兩圈,卻不但不見慢下來,反而越來越快。
蕭曼不由又驚又詫,這藥草混合檀香的引蟲方法是從古籍上瞧來的,她當時并沒特別留心,也只記了個大概。
按說蠱蟲吸了煙氣,這時早該麻痹遲緩了,怎么會一點效驗都沒有?是方子記得不對,還是原本對這蠱蟲便不起作用?
想到這里,心頭不禁又緊了幾分,眼見那蠱蟲已爬到近處,抬起頭胸,一對螯鉗般的口器左右張開,像要躍起撲人的樣子,趕忙向后急退。
這下過于倉促,沒留神腳下亂了方寸,登時打了個趔趄,差點跌倒。就看對面白影一晃,那蠱蟲當真從地上彈了起來,直撲向她手臂。
蕭曼嚇了一跳,慌不迭地丟了那束香向后縮手,卻躲不過蠱蟲的速度,眼見那白影將要竄進袖筒,一顆心幾乎要從腔子里蹦出來,卻突然背心一緊,猛地被拉向后面,那裹挾著薄荷氣息的高大身影已擋在了眼前。
她穩住步子,先奔過去將落在地上的香踩熄,直到不見再有煙騰起來,等手忙腳亂的把那束香扔出窗外,再回身時,就看秦恪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左右四處卻不見那蠱蟲的蹤影。
該不會剛才為了救自己,他卻中了蠱吧?
蕭曼心里咯噔一下,兩步搶到身前,急叫:“蟲進了哪里?先阻住血脈,這時弄出來還不難,快……”
話剛說到半截,就看他唇角淡挑著笑,垂眼睨著拿捏在左手間的那只紫銅胭脂盒。
“在里面?”
她暗吃了一驚,有些不信方才那電光火石之際,他不但救了自己,還隨手毫不費力地捉住了蠱蟲,可聽那胭脂盒中傳來的磨蹭聲,卻又不由得不信。
“怎么處置?”秦恪依舊問得直截了當。
蕭曼回過神略想了一下,然后道:“這些東西與其他的蟲類不同,即便死了,體內也可能裂生出新蟲來,最好的法子就是用火燒盡。”
“好法子,一了百了,永絕后患。”
秦恪頷首輕笑,信手把胭脂盒丟到繡榻上,伸臂將整副帳幔都扯下來,隨即揚手一甩,平平地從英國公之女和墊褥間穿過,帶著她整個人疾速翻卷,轉眼間從頭到腳自行裹得嚴嚴實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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