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履薄冰(1/2)
()這意思是讓她借著贈傘“聊表謝意”么?
蕭曼有些不敢相信,卻也不愿往深處探究,寧可就這么會錯了意。或者說,只要自己作如實想便好了,別人的心思根本不用理會。
她點了下頭,欠身走到吳鴻軒面前,雙手托著傘捧過去,只作送別之意,心中竟止水無瀾,不似之前聽他說話時那般忐忑。
“好,秦兄如此厚意,我卻之不恭,便收下了,咱們有緣京中再見。”吳鴻軒像是深受感動,在那傘上輕拍了兩下才接在手中,語聲微有些哽喉。
蕭曼沒去看他,這時已退回了原來的地方,聽秦恪也說了聲“珍重”,對面的人還禮離了草棚,才抬眼去望。
那稍顯落魄的身影斜挎著書箱,擎著傘毫不猶豫地走進滂沱的雨中,邁開大步,很快便遠去了。
“怎么,看入眼了么?”
那熟悉的聲音又變得浸骨寒肌,幾乎就在耳邊響起,她回過頭來,見秦恪唇角淺蟄著笑,眸中卻是完捉摸不透的沉色。
“還是……遇上個有情有義的,覺得自個兒也有盼頭了?”
他隨口調侃似的,可話里的刺都擺在明面上,竟連彎也不轉了。
這便是又在存心敲打人了。
蕭曼早在意料之中,也大致有了應付之辭,當下緩淡著聲音道:“蕭家已沒,連教坊司也銷了我的樂籍,世上便再也沒有蕭曼這個人,從前那些事也與我毫無關聯,奴婢如今就是秦禎。”
她原以為可以處之泰然,誰知說到后面還是漸漸滯澀起來,心口像被刺扎得生疼,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這話言不由衷。”秦恪嗤聲謔笑,端起面前那碗已冷的茶,隨手潑在地上,“什么叫奴婢,在宮里冒個名便成了?假的。人不是水,到哪都瞧不出樣來,人有根,但凡往深處搗一搗,就粘骨連筋的,怎么能說無關呢?本督瞧這位吳公子心里惦記的可不光是令尊,如何,要不這就送你過去相認?日后他金榜高中,你也跟著沾光,過些年說不得還能賺個誥命,不比在宮里做奴婢強么?”
他一口氣“入情入理”,說得跟真事似的,連那層意思也毫不避忌。
蕭曼聽得耳根灼燙,暗暗皺眉,只覺這人純粹是得寸進尺,不可理喻。想了想,還是應道:“回督主,奴婢雖然沒什么見識,可也知道現下是什么身份,若是和外面的人牽連上,只會害人害己,不得善終。這世上只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奴婢安枕無憂,便是老祖宗和督主身邊。”
別管是不是出于真心,能想通這番道理便算是明白人。
秦恪“呵”了一聲,眼中的冷色終于轉淡:“這還是句像樣的話,可也別說得這么篤定,人不可貌相,更不可輕信,先別急著下定論,本督也替你瞧著點,說不定也是個好歸宿呢?”
她只做不聞,沒再應聲,就看他忽然抬手示意。
遠處一直假裝忙活的店主這才趨步上前,一邊往碗里倒茶,一邊低聲問:“督主有何吩咐,屬下要不要……”
“都問過了還要什么?這事兒不用理了,回頭記著添幾件像樣點的茶器,要裝樣也不是這個裝法。”秦恪面上又恢復了悠然的樣子,說完便揮了揮手。
那店主涎著臉連說了幾聲“謝督主賞”,拿起桌上那張銀票揣進懷里,躬身退了下去。
棚外雨勢依舊,直到午后才漸漸停歇下來,日頭在云層間時隱時現,天是亮的,卻又不見耀眼的陽光,說不清是晴是陰。
兩人上馬繼續往東行,沿途沒什么阻礙,申時許就到了青陽城。
這會子離宵禁尚早,城內卻已街市冷清。沿正街走沒多遠,就望見那匾額上提寫著“敕造英國公府”的壯闊宅院,此刻大門緊閉,外頭也不見有一個人來往。
秦恪遠遠望了幾眼,便撥轉馬頭從側路繞到宅后,剛在對面巷口處停下來,旁邊角落里就有一名便裝漢子迎上前來,躬身叫了聲“督主”。
“有動靜么?”
“回督主,今早確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在左近轉悠,已被拿了,其余的連只蒼蠅也沒飛進去。”
這些手下的人辦差辦精了,話也總愛往滿了說,不拿捏一下,有時便不分輕重。
他哼了一聲:“都問清楚了,別光顧著動手拿人,卻不拿眼看人。”
“是,屬下明白。”那東廠番子呵腰應了,隨即雙手豎在唇邊,朝國公府發出一聲唿哨。
蕭曼看秦恪下了馬,也趕忙跟過去隨在他身后,徑直朝對面走過去,剛走到街中,國公府的后門便應聲打開,幾名褐衫小帽的番役涌出來,左右分班站立。
先前還刻意回避,這時不知為何卻又有些招搖起來,真不知他是什么用意。
一路跟著進了門,就看院內四下到處都有東廠的番役把守,沒半點遺漏的地方。一名檔頭在前引路,將他們引到后院正廳。
那里面更是重重把衛,中堂下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半塌著腰呆坐在那里,目光呆滯,毫無神采,聽到腳步聲渾身悚然一顫,抬眼看到來人,像見了洪水猛獸一般,眼中懼意更甚,勉強撐手站起來,迎上前道:“罪臣見過秦公公,陛下……”
話還沒說完,腿膝便開始打軟。
“老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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