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依著小哥的肩頭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之后，便被尿意憋醒了。看著外面黑乎乎的天，小九的腦子突然浮想連篇，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似乎都伏在這黑夜之中。想著這些，小九就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卻發(fā)現(xiàn)姆媽并不在靈堂里。而小九怎么也不敢一個人去廁所，于是小九只能硬憋著。
    等實在頂不住尿意，小九只好拉起小哥：“小哥，你要不要去一下廁所？”小哥盯著小九看了一會，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心里不明白了，小九這膽小的毛病又犯了。于是小哥便拉著小九的手：“阿，正好要去一下廁所呢，小九陪我去？”小九頭點的飛快，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因著守靈，所以屋子里的燈都點著了。廁所就在屋子拐角處，所以就沒有再點燈。小哥拉著小九的手走的很慢。快到拐角處的廁所了。突然聽到拐角處有人在說話。小九拉了拉小哥的手，倆人不約而同的放輕了腳步，直起耳朵聽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哥，姆媽到底是怎么出的事？前段時間姆媽還幫你下地種田的，結(jié)果沒幾天，人就不行了？你也別瞞我。”這說話之人正是李家姆媽。“姆媽身上的衣裳，按道理是等我這個做姑娘的來換的。姆媽身上的老牙，要咬上我們兄妹三個的牙印的。現(xiàn)在呢？你咬了，還是我咬了？”
    李家姆媽只挑了這頭一件不合理的事實。老人身上的老衣，要么生前就要穿上一兩次的。但好婆的年紀(jì)并不大，老衣并沒準(zhǔn)備。那么這新趕出來的老衣，就要咬上子女的牙印子，做好了標(biāo)記，這樣到了地府，才不被那些孤魂野鬼搶走！
    雖然被李家姆媽先聲奪人，楊家大哥還安撫了她幾句：“小妹，姆媽是因為地上有水，滑著一跤，跌下來的時候，頭撞到了，送到醫(yī)院里的時候，醫(yī)生就講沒有用了。”
    “那你為啥不在去醫(yī)院的時候，就來喊我？弄得我連姆媽的最后一面也沒見著。”李家姆媽的聲音暗啞的叫人心疼。
    “那時人也慌了，再講，我還在陪在醫(yī)院里呢，哪來時間去喊你？”楊家大哥跟著說了幾句軟話。不過，李家姆媽并不領(lǐng)情。
    “你家這么多人，全都陪在醫(yī)院了？就是叫你家明華來喊一聲也不行阿！”李家姆媽已經(jīng)哭不出聲了：“爹爹走的早，那個時候我還不記事。我也不懂。但是姆媽這件事上，阿哥你做的不地道。不論怎么樣，你都應(yīng)該先通知我一聲的。而不是等姆媽都沒了，才叫人喊我回來哭喪！”
    “好啦，好啦，回去吧，多幫姆媽化點紙去。”說著隱約看到楊家大哥拉著李家姆媽要回屋子里了。這時小九和小哥連忙走了出來。
    “姆媽，你到哪里去了，我一個不敢出來上廁所，想尋你也尋不著。”小九甩了小哥的手，就撲著李家姆媽身上去了。
    李家姆媽抹了眼淚，拉起小九的手：“走，姆媽陪你上廁所去。你們倆個出來也不拿個燈，廁所里暗的很。你自己當(dāng)心點。”
    李家姆媽的話讓小九瞬間想起這坑爹的廁所，不過就是在地上挖個坑放個破缸，然后在這缸上搭個二塊板，再在缸邊搭個草棚子。上廁所的時候，真的要小心再小心，不然一個不當(dāng)心跌下去就不是開玩笑的了。小九的這個廁所真的是上的膽戰(zhàn)心驚。
    上過廁所，母子仨相互扶著回了靈堂。哭了這么長的時間了，李家姆媽也哭不動了。一個人木木的跪坐在稻草上，眼神看起來很迷茫。
    這個短暫而又漫長夜晚終于過去了。大舅悄悄請來的風(fēng)水先生一早就來了，看過好婆的八字，離世的時間之后，就講：“你家姆媽要停靈三天才好出殯，而且到時屬狗的要避開一些。”風(fēng)水先生又指點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大舅跟在他身后，一一記下，最后，大舅給了風(fēng)水先生一只大大的紅包，風(fēng)水先生到是沒有客氣的收下了，雖然就如他突然出現(xiàn)一樣，又突然消失了。
    小九好奇的問大舅：“大舅舅，風(fēng)水先生怎么來去匆匆的阿。這么短的時間，不怕看不準(zhǔn)嗎？”
    大舅摸著自己一臉的胡子，淡淡的跟小九講：“這附近辦事的時候，都請的這位先生。你一個小人不要亂講。去，去找你姆媽去。”小九被大舅就這么打發(fā)了。但小九并不想繼續(xù)跪在靈堂里。于是小九就在這院里轉(zhuǎn)悠了起來。
    廚房里正忙得轉(zhuǎn)不開身。這些來幫忙的鄉(xiāng)鄰們都不會在家吃早飯的，都是到主家來吃的。小九也跟著混了一碗粥吃。想著還在靈堂里的姆媽、爹爹和三個哥哥，小九又自覺的取了好幾個實心的包子，一路小跑的送去靈堂。
    李家姆媽沒有心思吃，李家爹爹和三個哥哥到是餓了，一人拿了一只實心的包子，避開靈堂去廚房吃了。留著小九溫言軟語的勸著李家姆媽：“姆媽，你就吃點吧。好婆看到你這個樣子也要難過的。不要吃這包子，我就去幫你端碗薄粥來，好不好？”說著，小九就要去廚房要碗粥，但沒想到，李家姆媽居然跟她一起去了廚房。
    廚房里還有些鄉(xiāng)鄰正在吃早飯，看到李家姆媽，便跟著打招呼，小九快手快腳的打了一碗粥給李家姆媽：“姆媽，來吃粥，當(dāng)心燙。”順手又遞了雙筷子給姆媽。
    按著這里的風(fēng)俗，主家人在沒有出殯之前，要么就站著，要么跪著的。所以李家姆媽很自覺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