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一走，二堂內(nèi)就陷入沉默，尷尬的氣氛迅速蔓延，度藍(lán)樺不大自在的挪了挪屁股。
    走是不能走的，她非常肯定目前階段肖明成的團(tuán)隊精神為零，只要自己一離開，接下來的審理就沒她什么事兒了。這個臨時硬拉來的隊友估計還會燒香慶祝。
    積分她勢在必得。
    好在平靜很快被去而復(fù)返的李孟德打斷，“大人，杏花帶到了。”
    度藍(lán)樺驚訝道：“這么快？”
    李孟德的表情有點(diǎn)微妙，“呃，其實(shí)卑職是在半路上遇見了正往回走的孫捕頭。”
    和李孟德一起回來的還有另外幾個人，打頭的正是另一名捕頭孫青山。
    他今年四十多歲，已經(jīng)熬走了三任知縣，是整個衙門里年紀(jì)最大的，容貌平平無奇，之前也很少開口，沒想到這次卻一鳴驚人。
    肖明成示意他上前回話，“人是你帶回來的？”
    孫青山不卑不亢道：“卑職奉命去雙溪村問話，發(fā)現(xiàn)三人嫌疑最大，便想將人帶回來給大人審問，中途遇到李捕頭一行，就一道回來了。”
    除了杏花之外，他還帶回了張繼業(yè)和另一個中年男人，此刻都在下頭呼天喊地地叫屈。
    反倒是杏花，依舊是那副畏畏縮縮低眉順眼的模樣，木然的杵在原地，沒人問話，她也不做聲。
    肖明成贊賞地看了孫青山一眼，“你覺得他們?nèi)丝梢桑俊?
    “是，”孫青山指著張繼業(yè)，“此人平時就愛打動手，尤其對女人頗有偏見，有人曾見過妞妞不小心碰在他身上，他便不干不凈說了好些話，還揚(yáng)言總有一天把她偷賣到窯子里去。”
    眾衙役紛紛露出鄙夷的目光：跟個孩子逞威風(fēng)，真是能耐了。
    張繼業(yè)聽得臉都白了，對著肖明成不住磕頭，“小人只是隨便說說，嚇唬嚇唬她，真沒拐孩子啊！那又不是我家的，小人怎么敢啊！”
    “混賬！”肖明成喝道，“你的女兒就能隨隨便便發(fā)賣了嗎？”
    張繼業(yè)一哆嗦，拼命搖頭，抬手就甩了自己一個耳刮子，“不敢不敢，小人胡說八道的，大人明鑒，小人真是順嘴胡說啊！”
    肖明成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拖下去，打上十板子以儆效尤！”
    像張繼業(yè)這種人就是窩里橫，對外還真沒膽子犯案。
    孫青山又指著第二個男人道：“他叫張能，嫌疑最重，之前問話時說自己一直在地里干活，可卑職今天再去問，他隔壁地里的人卻說有約莫半個時辰?jīng)]見到人影，也不知去哪兒做什么了。”
    有張繼業(yè)倒霉在前，張能早就嚇得肝兒顫，顧不上丟臉不丟臉，先哐哐磕了幾個頭，然后才紅紫著一張臉哼哼道：“草民，草民和村南頭的寡婦二姐兒小樹林干，干那事兒來著，大人不信可以去問二姐兒……”
    現(xiàn)場頓時為之一靜，眾人投過來的眼神中都帶了點(diǎn)一言難盡。
    “你家中已有妻兒卻還做出這等丑事，”肖明成直接就黑了臉，“簡直荒唐！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干脆利落地發(fā)落了兩個男人后，肖明成才看向最后一名女嫌疑人杏花，“你自己說，還是本官問？”
    其實(shí)孫青山帶杏花回來也沒有太大把握，只是多年經(jīng)驗(yàn)讓他本能地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可具體哪兒不對勁，一時半刻又說不上來。為防遺漏，他便找了個借口將這夫妻倆一道帶回來，請新任知縣掌掌眼。
    杏花垂著頭，“民婦不知大人要問什么。”
    肖明成又變著法兒問了幾個問題，她干脆不做聲了，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叫人有種一拳打到棉花里的無力感。
    可肖明成反而加重了對她的懷疑。
    尋常百姓大多敬畏公堂，此事又關(guān)乎人命，按照杏花平時對外的怯懦表現(xiàn)來看，她哪怕不敢大聲喊冤，也該嚇壞了。但現(xiàn)在？任誰看她都冷靜得很。
    “我們找到寶兒了。”度藍(lán)樺突然道。
    一直沒反應(yīng)的杏花猛地抬起頭，“不”
    對上度藍(lán)樺透著冷意的眼神，她好像意識到什么，將后面幾個字吞了回去，才要重新低下頭去，卻聽度藍(lán)樺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要說不可能？”
    杏花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民婦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你明白，你可太明白了，”度藍(lán)樺轉(zhuǎn)身對肖明成道，“大人，我覺得應(yīng)該仔細(xì)搜一搜她家。”
    人的記憶是很薄情的東西，一個本就沒存在多久的孩子失蹤四年，恐怕除了家人之外，很少還會有人記得。
    但杏花非但記得，反應(yīng)速度甚至絲毫不比寶兒的家人遜色……
    所以究竟為什么？還不滿周歲的嬰孩，之前與她毫無交集，她有什么理由記到現(xiàn)在？
    不過看剛才她的反應(yīng)，寶兒十有八/是兇多吉少了。
    根據(jù)附近村民交代，杏花平時極少出門，如果真的**，很有可能將尸體就地掩埋……
    肖明成抽了一支簽子，“孫青山，你即刻帶人去她家中仔細(xì)搜查！”
    話音剛落，他一抬頭，發(fā)現(xiàn)那么大一老婆沒了。
    肖明成：“……”
    兒子媳婦都被帶走，張繼業(yè)的爹娘正惶恐不安，誰知這才只是個開始，沒過多久，方才那伙衙役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