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刺穿心靈(1/2)
?看著母親站在空洞洞的大門外,像深秋里一棵已經落葉的枯樹,布滿皺紋的臉,如隔天的菜葉子,母親越來越蒼老越孤獨了,頓時,有一種要刺穿心靈的東西,讓王大海兩眼一熱。
王大海猛然想起坐牢時,望著鐵窗外,一片遙遠的天空,曾寫下簡單而直白,標題為“好好的”的詩句:“當你呱呱墜地,母親說,寶貝,好好的喝,別嗆著;當你蹣跚學步,母親說,孩子,好好的走,別跌著;當你鸚鵡學舌,母親說,兒子,好好的學,別落著;當你步入社會,母親說,小伙子,好好的干,別閑著;當你鋃鐺入獄,母親說,男子漢,好好的改,路還長;當你白發歸來,跪在母親荒涼的墓前,你說,我一定會好好的。”
然而,王大海回來三年多了,竟然在母親節都不能親手送上一束康乃馨,也沒有照一個面,說上一句話,常常有一個自我安慰的借口,忙于事業,疲于奔命,難道忙得沒有時間,累得忘記拿起身邊的電話,那一頭,一雙樹皮似的老手,用僅有的一點微弱體溫,將冰涼的電話久久地焐熱了。兒已長大,不再牽著母親的衣襟,難道讓曾經牽過的衣襟,在寒冷的風中飄零。如果還執迷不悟,那熟悉的衣襟,將永遠隨風而去。
“老太君來了,董事長還磨磨蹭蹭文學的。”從王大海身后趕上來的吳兵,他指著遠處的方金鳳,催促王大海。
“真是操心的命,誰通知她的?”王大海還沒有從剛才的思緒中回過神,心事重重地問。他內心想法,雖然平時不能很好地照顧母親方金鳳,但絕對不能讓王大海的事情,使母親方金鳳擔驚受怕。
“通知老太君什么?”吳兵疑惑不解,反問道。
“知道工廠出事故,我母親又要提心吊膽。”王大海帶著埋怨的口氣說。平時只要是母親問到王大海的事,王大海的回答,基本上是報喜不報憂,除非在事實面前,無法改口。
“誰不知道,濱江的街頭巷尾都議論開了,連偏遠的新廠區,大家都知道。”吳兵看著王大海沉悶的表情,直截了當地說。
“不就是玻璃窯爐漏料,怎么一下子滿城風雨。”王大海今天的整個時間,都埋頭于車間,全部精力投入到玻璃窯爐的搶險之中,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么新的變化,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吳兵故作神秘地回答。
“還有什么議論。”王大海緊追不舍,接著問道。
“董事長一套漂亮的組合拳,拿下李建國,有的人聞風喪膽,心驚肉跳,大多數人拍手稱快。還有個別的人燃放鞭炮慶賀。”吳兵引以為豪地稱贊道。
“李建國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咎由自取。”王大海平心靜氣地回答。他不想扯到,誰在李建國的問題上起到關鍵的作用,一切順其自然,善惡自有報應。
“不管怎么說,在你們倆人的角逐中,人們對董事長是刮目相看。”吳兵仍然不松口,繼續恭維王大海。
“我只不過沒有當鴕鳥,挺直腰桿,堂堂正正地做了一回人。”王大海實事求是地說道。
“人們添油加醋,傳得神乎其神,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說你是王在滄海。”吳兵情緒激奮地談論著,他聽到的關于王大海的種種傳說。
“樹大招風,一定要夾著尾巴做人,誰冒泡誰遭殃。”王大海認真地告誡吳兵。他認為凡事都有兩面性,槍打出頭鳥,這個為人的基本常識,應該牢記心中。
王大海簡短地與吳兵說了幾句話,走到公司大門前。王大海母親方金鳳,站在鐵門旁,她從不踏入德豪公司大門一步,認為德豪公司是一個是非之地,前任朱兆有的悲慘遭遇,在她心里始終有一塊陰影,怎么也抹之不去。自從王大海的父親在鍋爐爆炸中亡故以后,方金鳳的神經緊張起來,總是有一種飛來橫禍的擔心,她不能再受到突如其來的打擊。方金鳳在王大海從監獄釋放回家時,語重心長地告誡王大海,做平凡的普通人,心安理得,無憂無慮,不要一天到晚,翻來倒去地瞎折騰。可是事與愿違,王大海依然我行我素。
今天究竟是因為什么事,能牽動母親的心,下決心走出家門,王大海疑云重重。是聽說德豪公司的玻璃爐漏料事故,攪得她一棵脆弱的心,對王大海的安危放心不下,必須要她親眼來看一看,才能安定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還是聽說李建國被雙規一事,感覺大快人心,把這一喜訊及時地告訴王大海。種種猜測,王大海從母親方金鳳麻木不仁的表情上,摸不準究竟為何事而來。
不管是什么事,好事壞事都不重要,對于王大海來講,他要抓住這個時間,盡一個兒子的孝心,好好地表現一下。王大海跑上前,拉開章文的手,小心翼翼地托住母親方金鳳的一只手臂,雖然在商場上叱咤風云,公司里指揮千軍萬馬,但此時,他像一個靦腆的孩子,輕聲地問:“到我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一坐。”
方金鳳用力甩開王大海托住她臂膀的手,咬著嘴唇,頭偏向另一邊,倔強地站著,沒有說只言片語。
“既有彈簧又有海綿,坐上去,柔軟舒適。”王大海急忙跑到母親方金鳳頭偏向的一邊,搓著自己的雙手,不知所措,討好地勸說。
方金鳳頭沒有再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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