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痕跡是抹不掉的，即使他換了一張臉，也不可能換掉他身上所有的毛發(fā)。而慕秋娘只要一根屬于他的毛發(fā)，就能夠找到他這個人。
    慕秋娘扔出一個“高級追蹤術(shù)”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一顆桃花樹下喝酒。雖然早過了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但是這種小事情對于修真者來說，不過是一個法術(shù)就能夠解決的小問題。
    他穿著一襲白衣，長發(fā)束腰，又換了一張清秀的臉，盤腿坐在樹下，面前放著一個低矮的茶幾，除了酒，還有一盤桃花餅。
    “來了！”他沒有抬頭，一臉淡定。
    當(dāng)他看到落到他面前的是慕秋娘時，有些驚訝，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原來是你啊，我就說，為什么小白會突然拒絕我。”他笑了一下，有些釋懷。
    “不，小白拒絕你不是因?yàn)槲遥撬荒苄拚妗！蹦角锬镆矝]有急著出手，而是坐在了他的對面，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她聞了一下，道，“是桃花酒？”
    “嗯！”
    慕秋娘品嘗了一下：“是去年的桃花吧？手藝不錯。”然后，放下了酒杯。
    “能得到你的夸獎，還真是我的容幸，我想，小白一定很尊敬你，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一口一個姑太奶奶、姑太姑父，就是一個聽話的小女生。”
    “她確實(shí)是一個好孩子，本性不壞。”
    “就是有些嬌寵了，不知人世險惡，很容易被人忽悠。只要稍微對她好一點(diǎn)，她就容易對別人付出真心。”
    “你也是忽悠她嗎？”慕秋娘道。
    喬治川笑了一下：“姑太奶奶覺得呢？”
    慕秋娘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其實(shí)小白，挺喜歡你的，不過可惜，命運(yùn)這種東西，還真是難說。人生就是這樣，總有許多遺憾。”
    “可是這種遺憾，有的人逃得過，有的人去逃不過。”
    “那么你呢？”
    “我大概，是被束縛得最緊的那一個人吧，就連掙扎一下都不想掙扎了，其實(shí)這樣死去，也沒有什么不好。至少，在你死的時候，知道還有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惦記著你。”
    “就沒有想過換一條更好走的路嗎？”
    “想呀，可是姑太奶奶，你也說了，人生有的時候，總有許多遺憾。而我的遺憾，就是我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我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沒有任何退路，也就只能這樣了。”
    “若是小白知道了，會很難過。”
    “那就讓她難過一次吧！”喬治川說的時候，有那么一絲猶豫，“至少讓她知道，我從來沒有騙過她。”他本來拿起了桃花餅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又把桃花餅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慕秋娘道。
    “姑太奶奶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若不是早就知道，也不會在喝了一口杯之后，完全不碰桃花餅。這毒，若是光喝桃花酒，一點(diǎn)事情都沒有，但若是吃下了桃花餅……
    那個人就會像桃花一樣，越開越美，然后在最美的那一刻死去。
    “你在求死，又不是我在求死。”
    “姑太奶奶都不阻攔一下我嗎？”
    “你害我兩個徒弟一個重傷，一個輕傷，還有一個太侄女也受了傷，你覺得我為什么要去阻止一個敵人自殺？”
    話里說著充滿殺氣的話，可是語氣與神態(tài)卻是十分放松，就好像在聊“今天天真人好啊”，“嗯，確實(shí)挺好的”。
    喬治川輕笑：“確實(shí)也是，像我這樣的人應(yīng)該千萬萬剮，你讓我自己選擇死亡的方式，其實(shí)已經(jīng)是寬容了。”
    “知道就好。”
    “你跟小白說的一樣，是一位面冷心柔的前輩，如果我當(dāng)年遇到的是你，或許我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然而可惜，我沒有展敬書、慕容那樣的幸運(yùn)。”
    “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能夠救自己的，永遠(yuǎn)只有自己。”
    “所以，我才會說我羨慕展敬書、慕容，你的那兩個徒弟真是可愛，一個心思慎密，只是太年輕了，若是給他些時間，他日必能成大器；另一個呢，撒嬌賣萌到是一個好手！”喬治川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睛里確實(shí)是滿滿的羨慕，那種陰謀算計退去，只剩下一片清明的羨慕。
    慕秋娘沒有接話，因?yàn)闆]有什么好說的，遇上了就是遇上了，沒遇上就是沒遇上，她也沒有辦法改變。
    說起來，在真正見到喬治川之前，她對這個人還真的沒有什么好感，一個算計自己的太侄女，又傷自己徒弟的人，真心喜歡不來。
    不過真正見到了，其實(shí)這個人沒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只是可惜，他們不是一路人，所有的緣分都錯過了。
    “小白總是說，她最羨慕她姑太奶奶和姑太姑父的愛情，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夠遇到。看到你，我就知道為什么，她曾經(jīng)會用那樣的目光望著我。”
    就好像，他會是她心里的那個人似的。
    就好像慕秋娘與江諾，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他們的心里只會有彼此，相守一生，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
    他也真希望那個人是他，但可惜……
    喬治川繼續(xù)說道，“大概，我差一點(diǎn)就可以成為那個人了吧！”
    正是那樣的目光，才會讓原本算計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