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1/2)
午時三刻已到,白通抽出桌上的監斬令扔下監斬臺。
劊子手揚起手中的刀,每當落下后再揚起來時,就有一個人死去。
顧傾城看著不斷被押上邢臺的人,有些是她所熟悉的,有的僅僅只是見過幾次,也有一部分甚至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都是顧家人。
曾幾何時,這些人于她而言,僅僅只是陌生人,可如今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鮮血染紅了整個監斬臺,她只覺得心疼到麻木。
她在現代因車禍喪生,再睜開眼時,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空,占據了顧家小姐的身體,從顧卿晚變成了顧懷卿。
她原主完整的記憶,只能靠有限的網絡閱歷,小心翼翼的偽裝成顧懷卿,在這個陌生的朝代活下去。
原主因為墜馬而送命,致命的傷勢恰好位于頭部,她順理成章的搬出失憶為借口,再加上零星的記憶,最終蒙混了過去。
就這樣過了六年,她幾乎已經忘記了屬于顧卿晚的記憶,變成徹徹底底的顧懷卿,接受了她的身份,把她的父母兄長當成自己的親人。
她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幸福而平淡的繼續下去,卻不想顧準一朝入獄。
看著父親顧準與母親張玉琳被押上邢臺,原本已經疼得麻木的心臟,再度恢復知覺,鋪天蓋地的疼痛襲來。她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不要,聲音卻被周圍百姓的歡呼聲所淹沒。
她喊得嗓子都啞了,也無濟于事。
劊子手高舉屠刀,重重落下。
兩個寵她入骨,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終究還是死了。
她終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
再次醒來時,她正身處行走的馬車中,躺在堅硬的馬車箱內,隨著馬車的移動,身子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看著簡陋的車頂,她有一瞬的怔然,幾乎以為自己二度穿越了。
“你醒了。”沙啞而熟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她抬眼看去,就看到熟悉的面容,俊逸依舊,只是比起從前要憔悴得多,下巴冒出青青的胡茬。
“哥哥……”她輕聲喚他,忍不住哭了起來。
顧懷恩一手穿過她腋下,將她抱在懷中,一手攔著她的肩,輕輕拍著安慰道,“卿卿,別哭,我在這里。”
她伸手環著他的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溺水之人摟著浮木一般,將之視為生命的全部。
他們正在逃亡途中。
顧家上百口人,唯有她與顧懷恩活了下來。不是皇帝開恩,而是有人劫了刑場。
顧家幾代忠良,為陳國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多少兒郎馬革裹尸葬身沙場,哪怕如今陳王已下令滿門抄斬,仍有人愿意冒著殺頭的危險去救他們。
只是人力終究有限,救不得被認定為通敵叛國的顧準與張玉琳,也顧不得太多的下人,最終只救出了他們兄妹兩人。
之后費盡千辛萬苦將人送出都城,余下的路,就幾乎幫不上什么忙了。
可即便這樣,也稱得上是無以為報的大恩了,因為他們是罪臣之子,若非顧準的案子能翻案證其無罪,他們窮極一生,都只能隱姓埋名的生活,甚至連普通百姓都比不上,又如何償還這份恩情。
出了京城后,顧懷恩一路帶著顧傾城逃亡。
自刑場昏迷之后,她便發起了高燒,一直昏迷不醒,他們如今情況危急,根本不可能去看大夫,顧懷恩只能用一些土方子為她降溫,拖著一個昏迷的人躲避官兵的追捕,困難程度被無限放大,好幾次都險險躲開。
顧傾城終于醒來了,顧懷恩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兄妹兩人一路逃到遠離都城數千里外,在一個臨近東海邊的貧窮而落后的小縣城中落腳,因為戶籍問題,他們不敢在城中停留,費了無數心思,終于在一個小村子里定居下來。
顧懷恩像普通獵戶一樣,每日晨起進山打獵,日暮降臨后方才歸來,收獲不一而足,有時多有時少,顧傾城則是撿起了針線,笨拙的從頭學習做繡活。
兩人艱難的在小山村中站穩腳跟,然而好景不長,新上任的縣令是白家那邊的人,意外發現二人行蹤,悄悄布下天羅地網,想要活捉兩人押回京城。
等顧懷恩發現不對的時候,為時已晚,雖然最終逃脫了,他卻落了一身重傷。
新縣令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一路派人追蹤。
他們走投無路,只得坐上小船,進入茫茫東海。
古代不比現代航海技術發達,她們所乘坐的又是一艘小船,沒有人覺得他們能夠活下去。
官府停止了追捕,修書一封送到京城,稱兄妹二人跳海自盡。
顧家的事自此了結。
卻沒人想到,他們不僅沒有葬身東海,還幸運的漂泊到了一座海島之上。
顧傾城攙扶著顧懷恩上了島,一路艱難前行,許久之后終于在島上尋見一間屋子,原以為終于遇上了人,靠近了才發現,那不過是一間廢棄的屋子。
顧懷恩的傷就嚴重,一路奔波逃亡,更是加重了傷勢,到達海島后,幾乎連意識都不怎么清醒了。
顧傾城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流失,卻沒有一點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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