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哼,美人(1/2)
燭光微曳,青紗帳索索的動了兩下,帳子里伸出一只軟若無骨的手來,施施然的緊扣住了床沿。帳子里頭傳來人聲,似是耐不住的低泣,銷魂至極,軟聲浪語跟著斷斷續續的飄蕩出來。
沈淮站在床下聽得口干舌燥,光是看見那只手的纖細柔美已經讓他心似火燒,哪里還有什么耐力。他隨手扯開自己的衣袍扔在腳邊,掀開了青紗帳正要抬步上榻,待即將握住床上美人的那只手時,卻聽一男聲道,“王爺,已經到了平陽縣的地界,約莫今日下午便能進城?!?
沈淮從睡夢中驚醒,馬車左右輕晃,正不快不慢的往目的地進著。
“知道了,”沈淮煩惱的抬手遮住眼睛,身下的那一小塊濕漉他不用手摸也能察覺。
不過是一個重復做了不知多少回的短暫夢境,每每卻都能讓他失態至此。光是每天發夢都用不上女人了。
怪不得在京城時流言四起,說著頗受皇帝寵愛的小王爺是個無法人道的。沈淮向來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行不行自己知道就成,管別人的嘴作甚?更不說,擔著個不行的名號,該巴結的還是一個個巴結過來,那些世家權貴照樣不是恨不得讓女兒守活寡也要百般試探,他行至哪里沒有送上來的美人?
美人、美人。沈淮嘴里輕輕默念了兩遍,隨即冷笑出來,心里又多了一絲自嘲似的煩悶。五光十色,琉璃多彩也當不了飯吃,他見得美人多了,到了記住的卻只有那么一個,留不住的也只那么一個。
沈淮生為先皇的第六子,是僅一個與當今皇帝有血緣之親的皇子。那些個二三四皇子、七□□公主的死的死,傷的傷,出家的有一大堆,只沈淮一個打小給他兄長護著,半點兒沒扯進權謀紛爭之中,一路順風順水過來的。而至太子登基為帝,沈淮恰好年滿十四,南地戰亂,他請纓上戰場,一去便是四年。誰也沒有料到這受盡榮寵不問世事的六皇子能用兵如神,連連得勝后徹底平息了紛擾多年的南地之亂?;实鄞笙?,召回沈淮上京受封。沈淮春風得意,行至哪里都是處處逢迎。兩年前途經江南杭城時住了一晚。當地富商有心巴結,將自個兒的兒子偷偷的送了過去。沈淮素來不喜好床笫之事,房里雖然有過一兩個丫頭侍候,卻是少有用得上的時候,更別說一個男子。
本是要拂袖而去的,可那美人哭唧唧縮成一團的模樣,不知哪里戳中了沈淮心頭的軟肉,讓他生生止住了想要轉身摔門離開的動作。
一夜銷魂后,雖百般掛念,他卻不得不應旨快馬趕回京城,因此特意囑咐了那富商,將美人好生養著,他不日回去接。
誰料這一走,這美人竟自個兒跑了。
沈淮嘆了一口氣,抬頭有些無聊的看著窗外搖搖晃晃的景致,什么平王,什么封地,這富貴榮華一樣樣的均是沒意思極了。
又行半日,平陽縣的城門遙遙就在眼前。車隊莊嚴,行軍規整,而那開了一路的窗戶驟然落下,將外界的視線嚴嚴實實的隔絕開來。
楊柳青青,河畔,一只大木桶里忽然憑空甩出來一截子白嫩如同藕節的手臂。軟乎乎的梅花坑四五個點綴在那小拳頭上,又白又軟。
季蕭穿著一件素青色的便衫,袖子往上挽起一些,正坐在青石板上洗尿片。陽光斜照在他白透的面頰之上,細膩好看。光是低垂著眼,便明明白白是個絕頂美人的模樣。他聽見身邊的響動,連忙抬起眼睫,關切的向木桶里頭看去。
木桶底下墊了不少綿布,還有一只小枕頭,孩子躺著舒服極了。此刻睡夢中醒來,是看看自己的父親還在不在。
小家伙生的極好,眉眼之間不知道像了誰,反正與季蕭沒有多少相似的。他花瓣似的小嘴抿了抿,“爹,爹……”的叫了兩聲,沖著季蕭伸出雙手,是要他抱的意思。
季蕭手上還沾著些皂角,濕濕滑滑的一時之間不好伸手。
“阿元,待會兒再抱,爹爹現在在洗衣服,手上是臟的?!奔臼捜崧暤?,又輕輕地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阿元的臉頰,以示安慰。
被稱作阿元的孩子卻不聽,他脾氣上來了便要得逞,這點不知道是像了誰。此刻見季蕭收回手去,立刻小蟲一樣的扭動起來,圓圓的眼睛顯出一點兒水光,可憐兮兮的,嘴巴要張不張,好似下一刻便會哭出聲來。
季蕭有些為難,正猶豫,邊上一個端著木盆走來的婦人見狀笑了,“季老板,阿元又鬧啊,你先洗吧,我幫你抱一會兒?!?
說話的是住河邊的劉嫂子,為人和善,是這鎮上少有的幾個對季蕭和顏悅色的。
季蕭感激的笑了笑,他點點頭,“謝過劉嫂子了?!?
季蕭是兩年前到的平陽縣,他用幾十兩銀子在這偏西的小縣城買了一家小鋪子,平時釀酒賣,一年到頭有些盈余,也能維持生計??h城里沒人知道季蕭的身世,只知道他生的細致帶著女氣,平日里小姑娘小寡婦見了他都要臉紅。光因著這一點便有不少人怪著季蕭。
“若是個知道好歹的,該關起門來過日子呢,做什么生意?”縣里的人多半都是這么想的。
如果不是季蕭讀過書,會寫字,平日里也幫街坊鄰里擬一擬字據,寫一寫家書,怕是流言蜚語也會讓他無法帶著阿元安安穩穩生活到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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