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1/2)
*** 黛玉在學工筆畫,謝嘉樹是知道的。
他將匣子置于桌上,心翼翼的取出畫紙,細看起來。
她的畫是初學,筆觸稚拙,勝在傳神,尤其一雙圓眼黑白分明,襯得畫中之人有了幾分活氣。
原來在她眼中,自己竟是這個模樣嗎?指肚拂過畫中的線條,謝嘉樹微微一笑,將畫紙重新裝在匣里,對彩墨道:“其它東西都收起來吧。”
彩墨趕緊答應著。
他見自家主子盯著張紙瞧了半天,好像挺高興的,然后就連紙帶匣子抱走了,不禁滿臉疑惑難不成林大人送了什么好東西?
第二天,謝嘉樹恢復入宮。
不同于以往的視若無睹,九皇子一見到他,就面露歡喜,疾步迎上來,眼神中充滿敬畏,“原來你真的會畫符啊?!?
謝嘉樹照舊行了個禮,被他一手拉住了。
謝嘉樹見他周身的不詳氣息愈濃,心中明白,那女鬼定是又對九皇子出了手。
他一邊詢問九皇子昨日回去途中是否順利,一邊思忖起來。
九皇子身上陰氣如此之重,天長日久,恐怕會移了性情。究竟是誰想要謀害九皇子?
太上皇?圣元帝有龍氣護體,遇害的首當其沖應該是太子才是。
太子?謝嘉樹并未見過太子,對他的品性不好妄下論斷。但他與九皇子年歲相差太大,根基已穩(wěn),九皇子又是他唯一的嫡親兄弟,應當不至于。
那宮闈斗爭?
九皇子對謝嘉樹的出神毫無察覺,一言難盡地將回歸途中發(fā)生之事一一道來,然后希冀道:“我能不能也學畫符?這樣再也不懼這些邪祟了!”
謝嘉樹一怔。他已有了黛玉這個徒兒,無意再多收徒。況且,教一名皇子學道,于政治上敏感性太高了。
“符篆一學包羅萬象,其一就是算學?!敝x嘉樹沉默片刻,抬眸注視著九皇子:“我問你,今有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只。那么,雞翁母雛各幾何?”
九皇子神情呆滯地望著謝嘉樹。古人大部分是“文科生”,對數(shù)算研習不深,且九皇子年幼,只能算出十以內(nèi)的加減。
乍聽到謝嘉樹此問,他不由滿臉茫然。
謝嘉樹拍拍九皇子的肩膀,委婉拒絕道:“你年紀尚幼,先把四書學完吧,需要符盡可找我?!?
九皇子不服氣:“你四書學完了?”
自然沒有。謝嘉樹提筆在宣紙上將算學題的運算步驟詳細列出,勾起嘴角:“但我數(shù)算學的好?!?
九皇子:“”
九皇子淚眼汪汪地妥協(xié),“那你現(xiàn)在給我?guī)椎婪?。昨日那個擋了劫后焚毀了?!?
謝嘉樹將早已準備好的黃符遞了過去。他之所以向九皇子顯示修為能力,目的也在于此。
如今他對于謀害之人毫無頭緒,只能待那人見九皇子無恙,使出別的手段了。
凝目注視著九皇子周身的繚繞黑氣緩緩消減,謝嘉樹心中升起幾分隱憂。
九皇子和謝嘉樹一下子親厚了起來。每日一道、習武,幾乎形影不離。
反而是薛城璧,對于自己為何一夜失寵很是不解。但他一向以九皇子馬首是瞻,對謝嘉樹也變得友好起來。
周圍的人無不感到訝異,圣元帝聽聞后,卻露出贊許之色,欣慰地對貼身內(nèi)侍谷滿樓感嘆道:“九兒長大了。”
時間如水般流過,轉(zhuǎn)眼年關(guān)將近。
京里下了很大的雪,天陰沉沉的,推開門就是白茫茫一片。
上書房于是順勢停了課。
過了幾日,雪停了,靖安侯府里開始有了過年的氣氛,隨處都是灑掃、收拾的身影。
府中裝點的很喜氣,就連謝嘉樹屋中的帳幔,也一一換上了靖安侯夫人親自挑選的暖色調(diào)。
除夕夜,謝嘉樹身著大紅衣裳,同祖父、祖母進宮領(lǐng)宴。
宮宴中,太子親自提壺執(zhí)盞,向座位靠前的官員、宗親敬酒,態(tài)度很是謙和。
太子年近而立,劍眉星目,氣度不凡。見到謝嘉樹,他當即賞了見面禮,還揉了揉謝嘉樹的頭,言道要與九皇子好好相處。
行止之間,對九皇子的溺愛之情溢于言表。分明是將九皇子當成了兒子養(yǎng)。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靖安侯府掛滿了燈籠,亮如白晝。映襯著天空中一叢叢綻放的煙火,仿佛絢爛到極致的盛景。
這是謝嘉樹第一次同家人一起守歲。他的心中一片寧靜平和,只愿盛世安穩(wěn),家人歲歲常相伴。
過了年,很快到了二月十二花朝節(jié)。
未出閣的姑娘常于花朝邀約相伴,賞紅拜花神,吃花糕,行花令,祈禱自己如花般朝氣美好。
花神廟位于京郊碧水湖畔,每年春天,百花盛開,連綿不絕,成為一景。
因黛玉年幼,賈敏不放心,陪同她去。她牽了黛玉,一路沿青石徑,拾階而上,沿途繁花似錦,蔚為奇觀。
黛玉同許多姑娘一般,虔誠地焚香祭拜花神,為春天祈福。
這一日又是林黛玉的五歲生日,故而她們沒有在外多停留。
黛玉今日穿了件新裁的碧綠色襖,搭配鵝黃色的湘裙,烏黑的發(fā)絲挽成兩個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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