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上的列車(1/2)
?“嗚……”
一聲頎長刺耳的火車嘶鳴,將熟睡中的郭守云驚醒過來,抹一把額頭上因為噩夢而流淌下來的冷汗,他坐起身,輕輕撩起頭前車窗上的布簾,小心翼翼的朝外面張望著。
此時,列車剛剛駛過靜靜流淌的黑龍江,朝鐵橋東岸望去,依稀可以看到荷槍實彈的中國邊防軍士兵,正在河岸上往來巡視。
“云哥,咱們到哪啦?”對面上鋪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顯然是被郭守云起‘床’的聲音吵醒了,他欠起身子,抹了一惺松的睡眼,‘迷’‘迷’蹬蹬的問道。
“剛過江,才進了***子的地盤?!惫卦颇闷鹱约旱谋樱莺莸墓嗔艘淮罂诟粢箾霾?,這才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對面這小伙子叫郭守成,是他郭守云的親弟弟——親弟弟,嘿,是親弟弟,不過卻是原來那個郭守云的親弟弟。
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句話郭守云如今算是明白了,說白了,那不就是你的軀體里有我的靈魂,而我的靈魂里卻有你的記憶。
這話如果放在從前,他郭守云肯定會很不屑的說一句:“無聊‘騷’人噴發出來的臭不可聞的酸氣。”可是而今呢,他不這么想了,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坦白地說,雖然已經寄生在這個軀體里一個月之久了,可是郭守云仍舊覺得一切都像一場夢一般,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在零八年因巨額詐騙而被判處死刑的囚犯,怎么就會莫名其妙的寄身到了九一年的年輕人身體內。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年輕人也叫***郭守云,而且也是哈爾濱人,當然啦,那最最不可思議的是,他這個寄生蟲般的郭守云,竟然還全盤接受了人家的一切……包括那點可憐的文盲的記憶。
在接收來的那點記憶中,郭守云了解到,他的前身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這兄妹三人就組成了中國北方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家庭。因為父母早亡,家境貧困,兄妹三人誰都沒上過學,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三個大文盲。不過幸好的是,他的前身雖然沒有文化,但是卻很聰明,這小子從二十歲,也就是四年前開始,跟著第一批進入蘇聯的中國商人跑伙計,而在一年前就開始自己單干。這年頭蘇聯的情況大家都清楚,那里的人有錢,即便是一個小工人,每月的工資也超過一百多盧布,而按照國際貨幣‘交’易價格,一盧布就能兌換二點八美元,兌換人民幣,那就是一盧布等于近三十塊錢。
可是這錢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來購買商品,單就鈔票本身來說,它和一張廢紙沒什么區別——不,或許還不如廢紙,至少廢止可以擦***。
而在這一時期的蘇聯呢,恰好就有一種很古怪的現象——商品奇缺,商店貨架空空如野,不管買什么東西,除了要付錢之外,還需要有民事部‘門’開具的“購買票”。言而總之,總而言之,那就是老百姓有錢卻買不到東西,大筆大筆的盧布除了存在銀行之外,沒有任何價值。
郭守云的前身沒有什么文化底子,當然也更不可能知道經濟關系中的種種問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同***子做生意很容易也很賺錢。他只要會說幾句簡單的俄語,比如什么“哈拉少”(好)、“奧勤哈拉少”(非常好)、“達拉斯維杰”(你好)、“達瓦力士”(同志)之類的簡單用語,然后會數手指頭就成了。那些***子都很慷慨,慷慨到傻得掉渣,他們會心滿意足的‘花’費四五十盧布,買下一件國內二三十塊都不值的劣質羽絨服;他們舍得一次拿出上千盧布,買走你剛剛擺上貨架的整扇豬‘肉’;他們會為了購買一箱魚罐頭而競相開價,彼此爭得頭破血流。
作為八七年國家邊境貿易開放后首批進入蘇聯的商人,郭守云的前身的確在這三四年的時間里大賺了一筆,一百四五十萬的身價在十年后的中國或許不算什么,但是在這年景里,他覺得是大富豪一級的人物。
可是這一切對于從幾十年后穿越回來的郭守云來說,那卻是狗屁不如。作為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T’研究經濟的高智商詐騙犯來說,如今這即將解體的蘇聯,可是一個處處都充滿了商機的寶地,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還像前身那樣只知道倒騰些豬‘肉’啊,劣質罐頭、羽絨服啊之類的東西,那他就真是一個天大的‘棒’槌了。
人活一世,要的就是轟轟烈烈,如果只想著掙點小錢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那就不是他郭守云了。他有野心,有超級大的野心,他的野心如果在這時候說出來,估計能把這輛火車嚇出軌。
這次從哈爾濱出來,郭守云幾乎帶上了他的全部家當,三十萬盧布的現金,價值近三十萬的貨物——香煙。原本按照計劃,他是想在國內把現金兌換成美元的,但是這個想法在現今的國內環境下還是個奢望,海關不可能讓任何人攜帶上萬數額的外幣現金出境。可是這話說回來了,俄國的盧布卻不在這項限制之內,郭守云琢磨著,人行方面應該也察覺到蘇聯目前所潛在的危機,一場空前規模的盧布貶值風暴即將到來了。
此時正是早‘春’的二月,按照郭守云的記憶,蘇聯將在幾個月后轟然倒下,而繼之而起的俄羅斯,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開展國有企業的全面股份制改革——那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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