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堂庭山中一棄嬰(1/2)
大荒西極,是為西海。
碧波連天,無盡汪洋。層層白浪追云霄,片片煙波印蜃樓。西風呼嘯有涼意,波濤浪滾鳴天雷。西海景致非常,久觀不盡。
距此往東南三百里,有一高山秀麗,名曰堂庭。此山:千峰連綿,削仞排戟。蒼柏翠松風颯林,深崖險岫臥寒潭。瘦藤纏老樹,飛云繞奇峰。澗泉潺潺撩素琴,猿鶴唧唧以作歌。
卻說那日,月色玄黃,星光沉昏。宇內修行之輩盡皆有虧,依仗太陰重要者,難免落些境界,不太依靠者,也要喪些元氣。其中有能者以天地靈物補缺修為,無能者只好行走在仙山靈泉之間,尋個機緣。
在荒西,這堂庭山雖然不甚出名,卻也是個有名號的仙地,多產棪木、晶金。依托此山,周遭大小氏族不知凡幾,城池族寨自然甚多。
往日里,各家各族安排隊伍進山,總是有個默契,便是機緣天授,各憑本事,所以山中兇險不在此山本身,而在人心。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貿然出手搶奪,只因修士一旦結仇,如若不能剪除因果,難免禍及子孫,孰為不智。然這幾日,卻沒了那般默契,各家族老、氏后都有令諭傳下,為消弭黃月帶來的影響,應多尋靈物,勘探靈脈,拓展勢力范圍。如此,山外還算平和,山內竟如戰場。
又言前日入夜,堂庭山深處,忽然祥光藹藹,萬丈繽紛,紫云蓋峰閃雷鳴,瑞氣凝聚匯寶崖。如此異象遂驚了方圓百里,各族各家不待天明,就紛紛如蠅蟲見腥,一擁而上。
蓋因那時紫云廣闊,瑞氣濃郁,眾人卻也分不清個具體,只是從那云下的幾座山峰處細細找起。
不覺到了如今,已然兩日。
山中一奇峰腳下,有四名男子行走,但見身邊:藤蘿古樹披青苔,流水木橋散煙彩。嶙峋怪石夾芝蘭,奇花異草伴溪渠。
這四人兩兩捉對,一前一后,相隔丈余。前方開路的刀劍雙行,后方壓陣的戟槍在肩。刀光閃閃,眼前一片通透,劍影茫茫腳下盡是坦途。
四人行了一陣,那扛戟的道:這兒到處平平常常,不見得靈氣匯聚,也不見得周遭有異,到底要咱們尋些什么?
扛槍的回道:那日你是未得見,紫云漫天、天雷滾滾、瑞氣四溢、五彩錦繡,端是令人心潮澎湃,但凡眼見的,怎不知此地出了寶貝,再看那陣勢,此寶必是非常。
扛戟的聞言,眼珠滴溜溜的直轉,心想:我若得之,鬼才送上家族,攜寶貝匿在一秘地,功成方出,那時我還怕誰!他只是暗自斟酌,卻沒想這番所思竟然道出了七成尋寶人的心思。所謂寶使眼迷,財令智昏,實則如此。
那在前面開路揮刀的,轉頭道:莫要東扯西扯,仔細尋看四周,寶物有靈,未見得就會輕易暴露,許是自封了靈力,觀之恰如凡鐵也是可能,切切不可大意失了我族機緣。
后面二人同時撇嘴,卻也不再言語,拿戟執槍在藤蘿綠草間撥撥打打。
哇啊~
停下。提劍的那個道。
哇啊~~
四人同時看向一個方向,那拿刀的頭領驚訝的道:什么聲音?好似嬰兒啼哭。
狍鸮?四人俱驚,緊皺眉頭,警戒四周。
哇啊~哇~
提劍的細聽,道:莫要驚嚇,狍鸮聽說生在荒北,鉤吾山最多,咱們這里定然不會有。
走,一看便知。拿刀的啞巴,橫刀在胸前,小心前行。
四人結陣而行,小心謹慎,循著哭聲趟步而行。
哇啊~哇啊~
聲音漸漸響亮,四人卻愈發謹慎。那拿劍的用劍尖撥開雜草,瞳孔猛然一縮,訝聲道:怎的果真是個嬰孩?
后面三人聞聲急忙向前,探頭望去,果真如言,看那草叢中真真躺著一個嬰孩。方甫一觀:面如傅粉七分白,肌似羊脂宛如玉,鳳目刀眉射銀光,清秀俊朗一表才。
四人不覺上前圍住,再細看:天絲繡錦纏腰盤,眉心一點玄光閃,玉璜靈佩腕上繞,白銀兔兒抱胸前。
那扛戟的觀之,驟然心生貪婪,雙眼賊光閃閃。但聽他道:諸位弟兄,如若不差,這便是你我所尋之寶也。
持刀的垂目道:怕是真個如此。
快看他周身的這些物件兒,個個精美,無需上手也知件件皆是異寶。立槍的性情激動,慌忙言道。
提劍的心思謹慎,他默然一時,才道:確實非凡,然為何這深山惡處竟會有一個不足三周的嬰兒?實在奇怪。
眾人沉思。片刻,那扛戟的終于安奈不住,道:想這過多作甚?先將這些剝將下來,你我看看再言其他。言罷,便要彎腰伸手去奪玉佩。
卻說這嬰孩自被紫云護到此處,便時有嚎哭,聲音鏗鏘有力,傳播方圓數十丈是為自然,莫說已然兩日,哪怕只有片刻,也會被周圍的獸鳥蛇蟲撕個干凈,斷不會像當下這般,四下寂靜,連一只螞蟻也未曾露面。
這四人中,只有提劍的感覺周圍似乎有些不妥,其他三人早已被寶物障目,哪里見得周圍有怪。人說野獸雖缺靈性,然對危險的感知卻是非比尋常,自嬰孩落此,周圍能動彈的盡皆遠離,方圓百丈之內竟無能動之物。
話轉回來,再說那扛戟的貪心難遏,伸手去摘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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