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渴。”
    方大娘四顧看了一下，
    “你這屋里有沒有藥，我給你包扎一下腿上的傷口。”
    “這點子皮外小傷，沒事的，不用管。”
    涼得水伸手拿過一塊破布，胡亂擦掉腿上的血。
    “你這個人，這樣萬一感染了，可怎么辦？”
    方大娘四處張望，看到一個還算干凈的破盆，拿過來，把水倒進去，知道涼得水這里不會有藥，就在水里放了點鹽，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塊干凈的布，
    “把腿伸出來。”
    “不要了。”
    涼得水搖頭。
    “人老脾氣還大。”
    方大娘笑了，
    “你別看老實，這臭毛病還多。”
    說完，不顧涼得水的反對，用布沾著鹽水，給涼得水擦試傷口。
    方大娘低著頭，從涼得水坐著的地方，可以看到方大娘烏黑油亮的長發(fā)，梳理整齊，在腦后挽一個端莊的發(fā)髻。鬢角處有些閃亮的銀發(fā)，
    “玉梅妹子，歲月不饒人，你也老了。”
    涼得水嘆息一聲。
    “得水大哥，你可是說地大實話呢。你看看，你的頭發(fā)都快白光了。”
    方大娘抬起頭，涼得水拿掉了草帽，頭發(fā)花白的厲害。
    “這幾年，你作了難了。”
    方大娘看得心里有些難過。
    想想最初在錦家大院，見到來城里看閨女的涼得水，那時頭發(fā)雖然白了些，但精神還好，現(xiàn)在整個人蒼老多了，連彎都駝了。
    “家里怎么樣了？”
    “家里一切都好。七七姥爺體恢復(fù)得不錯，姥姥體還硬朗。涼山添了個兒子，七七姥姥還能幫著哄。”
    說到這里的親人，涼得水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彩衣呢？她的病怎么樣了？”
    “七七姥爺幫她治了這么多年，大體算好了。”
    “老天保佑，好人還是有好報的。”
    方大娘雙手合十，念了句佛。
    “你來京城多長時間了？”
    “幾個月了。”
    “你來的時候，怎么沒從家里，問錦軒要我們的地址啊。”
    方大娘埋怨著。
    “來的時候，去城里問錦軒要了地址呢。可來路上，我是把錢和寫著地址的小紙條放在一起的，沒想到，被小偷偷了。”
    涼得水撫著頭笑。
    “你這個人也真是老實，怎么不知道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呢？”
    “我不知道電話號碼。”
    唉，方大娘只能嘆息，涼得水這人真是太過老實。
    一個人無分文來到京城，也沒有一個可以投靠的親朋，真是夠凄惶的。
    “你就這樣拾上破爛了？”
    “嗯，京城還是比我們鄉(xiāng)下好，到處都是寶呢。人只要勤快，就不會餓著。”
    涼得水嘿嘿笑。
    “好了，你這些東西也不要收拾了，直接跟我回家就行了。”
    “玉梅妹子，我真不能跟你回去。”
    “你又怎么了？你想想，你可是七七的親爹，我明知道你在這里，卻不告訴七七，我做不到。七七后天就要結(jié)婚，你這個當(dāng)?shù)模瑓s不能前去送嫁，我很難受。”
    “可是，你看我這樣子”
    涼得水死活不肯前去。
    “好，你就是個倔貨，我也沒辦法說動你。只能依了你了。”
    方大娘無奈地搖頭。
    “玉梅妹子，你回去的時候，把這些帶給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