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塵的眼圈紅了，他怎么可能記錯，六歲那年的變故，十三年過去了，午夜夢回，他多少次淚流滿面?？裆澄膶W網
    無法忘記那血腥的場面。
    “是天災，還是**？”
    童小穩難得收住臉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小臉嚴肅起來。
    “是**。”
    “仇殺？”
    “不知道?！?
    花清塵那時還太小，六歲的孩子，一直跟著爺爺生活在鄉下，根本不懂這個世界的復雜。
    直到那一晚，他的人生徹底改變了。
    “你呢？他們殺了你家，為什么會放過你？”
    “不是的?！?
    花清塵也不知為什么，這么多年來，他從沒對任何一個人，說過他的世。
    這一次，卻不由自主對童小穩說了，他說地緩慢，記憶如此血腥，過往如此痛苦……
    那一晚，也如現在外面的月光一樣，是個月光皎潔的晚上。
    也是夏夜。
    爺爺在偏遠的鄉村小院里，他們三個人吃過簡單的晚飯，爺爺掃好院子，和一起抬來，放在院子樹下，他們三個坐在上，爺爺給他說那些鄉間的怪力亂神的故事。
    小清塵最喜歡聽的，就是爺爺說的，那個他半夜擔挑趕集，在河邊遇無頭鬼的故事。
    爺爺說了一遍，他又纏著讓爺爺再說一遍。
    笑著，進屋拿東西。
    “你去幫爺爺拿些煙絲來，爺爺再給你講。”
    小清塵開心地跑到屋里，去給爺爺拿煙絲。
    那些人，蒙著臉的幾個大男人，就是這樣突然從墻頭上翻進院子，圍住了爺爺。
    小清塵剛要喊，被死死捂住嘴。
    兩個人躲在屋里，聽著外面那些人打爺爺，bī)問爺爺什么。
    最后，他聽到有人向屋里來的聲音。
    “不要出來，不要出聲，把耳朵捂起來，什么也不要聽，等人都走了，你再出來，我的小塵塵，你一定要聽話?！?
    把他推到后屋，藏在了石槽里，六歲的他平躺在石槽里，臉朝下，雙手捂著耳朵，在上面蓋滿了一石槽的草料。
    他一向都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他捂著耳朵趴在石槽里，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直到很久很久，久到他居然睡著了，再醒過來，夜深了，他松開手，聽著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后屋里，那頭老驢轉圈的聲音。
    他爬起來，走到前院，月光下，他看到了一院子亂遭遭，到處都是血跡，爺爺死在上，死在堂屋。
    他們這座老屋在村最東頭，菜園子地里的老屋，離村里有二里地。
    他害怕極了，撒腿就跑。
    他太害怕了，居然沒有朝村里跑，而是跑了很遠，很遠，遠到迷了路，再也回不去了，然后他就遇到了那個可惡的馬戲團，然后，他的人生就徹底黑暗了。
    “你爺爺死那么慘，你們村的人應該報案的。你有沒有回老家，去當地派出所查查？”
    “回去過一次，他們說，十年浩劫，那些老案子，材料早就沒有了?！?
    不知為什么，說起這么悲慘的往事，這一次，他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傷心。
    也許現在，他不是一個人，在黑暗里哭泣。
    邊這個小小的丫頭，那魯莽的樣子，和溫暖的呼吸，讓他有了一種非常神奇的安感。
    花清塵第一次，沒有感覺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