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會再對紅果客氣。
    “哪個學車，不摔幾次。你試試，你不摔就能學會，給我看看。”
    那天晚上馬莊的人騎車來報信，半夜三更的，涼紅果睡得正熟，根本就沒出屋，所以并不知道七七那天晚上騎自行車的事。
    “俺要是不摔車子就能會騎，你以后永遠不許碰俺的車子。”
    涼紅果笑了，她也算是個聰明人。在城里上衛校，也坐過幾次男同學騎的車子。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學了大半天，都沒學會騎。
    七七怎么可能不摔車子就能學會騎？
    “好，你要不摔就能會，我永遠不騎你的車子。我還叫你個姐，行了吧。”
    紅果吐一口唾沫，
    七七把車子仔細擦干凈蹭的泥土。
    “那要是你做不到呢？”
    紅果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眼神迷離著，男人看見了，一準走不動。
    “你說咋辦？”
    “這輛車子以后就歸我了。”
    七七心里冷笑一聲，這才是涼紅果真正的想法。
    她可真是無利不起早，算盤打得真精明。
    “好，”
    七七剛要騎，紅果一把抓住車后座。
    “丑話說到前頭，你要是掏腿騎不算數。”
    紅果這么一說，圍觀的二流子們起哄了。
    “好玩，有意思，快點騎。”
    七十年代自行車稀罕，村民都把自行車叫洋車子。
    因為少，所以鄉下人大多不會騎自行車。
    剛開始學騎自行車，很多人怕摔著車子，也怕摔著自己，不敢直接騎座子上。都是一腳跟踩這邊的腳踏，另一個腿從車子大杠下穿過去，歪著身子騎。這樣車子一倒，隨時都能下來。
    剛才涼紅果就是掏腿騎的。
    還把車子摔成那樣。
    現在打賭，讓七七剛學就直接騎座子上，還不準摔倒，真是擺明了要搶七七的車子。
    這些村里的年輕人，二流子，大都知道馬蘭花娘倆在家里一向強勢，經常欺負七七。
    但這些二流子大多都和紅果打情罵俏過，都向著紅果，起哄讓七七快些騎。
    “騎，騎了。”
    孩子們叫起來。
    七七推著車子，腿一翹，坐上去，蹬著就跑。
    七七故意把車子頭扭了幾下。
    車子看起來有些東倒西歪的。
    “哎喲，倒了，看，要倒了。”
    孩子們驚叫起來。
    涼紅果笑地開心極了。
    本來在家里，只要有好東西，一定是她先撿，她撿剩了，才能輪到小梗和七七。
    自行車這么好的東西，如果是家里買的，一定得歸她。
    可這輛自行車是七七的押手。
    她再強勢，也不能硬搶。
    所以打個賭賺來，村里人到時知道了，也不敢當面說她，只能背地里嘀咕罷了。
    “看瞎你的眼。”
    七七笑了，騎著車子，在打麥場里轉了一圈，又一圈。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騎的越來越快，最后還松開把，來了個撒把騎。
    二流子們看呆了，然后爆發出一片叫好聲。
    七十年代自行車少，會騎就不得了，還能騎成七七這樣，像玩雜技的一樣，太有意思了。
    七七看紅果幾乎瞪掉的眼珠子，心里樂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