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掌柜一進屋，發(fā)現(xiàn)地上碎著的茶盞，心忖側(cè)夫人方氏這回恐怕是倒了大霉，不由得為自己也捏了一把冷汗。
    “羅掌柜，你把玉行最近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給老身講上一講?！绷掷戏蛉烁咦蒙希瑲馍呀?jīng)緩上了許多，可口氣卻嚴厲非常。
    “是，是老夫人。”羅掌柜趕忙向老夫人回了個禮，然后邊回憶邊說道。
    “是這樣的，老夫人。
    半個月前，咱們家在京郊玉山縣的玉礦山上，不知怎么的，突然挖出了六具女尸。當即便震驚了京兆府尹，派官員前去調(diào)查。
    這本也算是為民的好事，可沒想到案情進展了許久，卻毫無頭緒。咱家的玉礦倒是一直被封著，這樣一來，供應著‘玄林玉行’的貨源就突然斷了。由于咱們家玉行在京城內(nèi)的生意一直很好，甚至與許記的珠寶行不相上下。一出這事，立馬就被上京內(nèi)其他幾家玉鋪趁機圍堵。”
    說道這里，羅掌柜不禁停了停，咽了口唾沫，方才有說道，
    “老夫人，不用小的說，您也清楚。在京城內(nèi)做玉器生意最怕的就是沒有好品質(zhì)的貨源。供不上好貨，不但會顯得我們玉行沒有底子，更是得罪了之前喜愛我們的老客戶。而這些老客戶，大多都是上京內(nèi)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一來二去，弄得臉上很是不好看。
    雖然大老爺明令有言，不讓‘玄林玉行’打著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名聲在外，更是不準借用將軍府的權(quán)勢辦事?？墒枪┎簧腺F人們要的貨，別說貴人們拆不拆玉行的鋪子，就是這鋪子沒了信用和生意，遲早也得關門呀，我的老夫人?！?
    說到最后，羅掌柜竟是徑直跪在了林老夫人的面前，嚎啕大哭，就仿佛是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一般。
    林老夫人微微皺了皺眉，
    “你說你在一出事就報給了側(cè)夫人方氏知曉？”
    “是，是。”羅掌柜不住的點頭，“剛一出事，第二天清晨，小的就差人報給了側(cè)夫人。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側(cè)夫人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應小的。”
    老夫人半晌沒有說話，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玄林玉行的羅掌柜。
    如果說是七八天前，方氏受了大刺激，府中的掌家之權(quán)又被奪走，一時間沒有緩過來，也并不在乎那些平民女子的死活，自己可以理解。
    但若說是半月前——
    林老夫人微哼，‘這羅掌柜還真是摘得干凈?！?
    就在堂下羅掌柜被林老夫人的眸子打量地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再也待不住氣的時候，林老夫人擺了擺手道，
    “羅掌柜這么客氣做什么，還不快起身，難不成是等著老身下去扶你。”
    羅掌柜趕忙擦了擦自己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心忖老夫人雖是如此說道，但應該是對自己不予追究了。
    真沒想到老夫人這么多年不管家，也不管府中的玉行，竟然還能有如此毒辣的眼光，一眼便瞧出自己口中不合理的地方。方才本想著趁著側(cè)夫人方氏不在，把自己與她之間合謀的污水都推到她身上?，F(xiàn)在看來在老夫人面前，自己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羅掌柜站起身，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卻見林老夫人只是略瞥了他一下，便向一旁的書琴吩咐道，
    “去把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叫過來?！?
    “是，老夫人?！?
    書琴應了聲，向著隔壁還在看賬本的林瑤玥和林瑤芳走去。
    林瑤芳正得意等下書琴考自己和林瑤玥的時候，自己必會比林瑤玥表現(xiàn)得好，故而正在左顧右盼，又在一旁與小丫鬟慧琳閑聊，打擾林瑤玥算賬的思路。
    可沒想到，書琴卻突然進到了暖閣之內(nèi)。
    “啊，書琴姐姐，你可回來了，芳兒都看完賬目內(nèi)，就等著你考呢。”說著林瑤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含著笑，親親熱熱地走上前。
    卻發(fā)現(xiàn)書琴此時卻并不搭理她那話，而是走上前來，朝著林瑤玥和自己行了個疏遠，卻極為妥當?shù)母！?
    林瑤芳一時間有些悻悻地，眸子不由得瞪了過去。
    只見書琴比起自己，與林瑤玥說話的口氣更透著股由心底里發(fā)出的尊敬，就聽書琴對林瑤玥這樣說道，“大小姐，老夫人請您和二小姐一起去正屋?，F(xiàn)下，便請您隨奴婢來吧。”
    林瑤玥放下手中計算的毛筆，輕輕起身，林瑤芳緊接著二人的步子，進到了眾人集聚的正屋。
    老夫人略瞥了一眼進來的林瑤玥與林瑤芳道，“這是家中玄林玉行的羅掌柜?！?
    二人齊齊行了個禮，“見過羅掌柜?！?
    “二位小姐，不敢不敢，羅某只是林家的一個下人?！绷_掌柜口中雖是這么說，但林瑤玥用余光略看了眼老夫人的神情。
    顯然老夫人就是要讓她和林瑤芳二人給羅掌柜見禮。
    林瑤芳瞅著羅掌柜的模樣，雖是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見了個禮，可心中卻頗為不屑。不光是因為羅掌柜只是她們鎮(zhèn)國將軍府外管理玉行的一個掌柜。更重要的是自己親眼看見母親方氏也不待見他，前幾天還將他轟出了芳霞居。
    看著林瑤芳的神情，林瑤玥有些相信那日桂嬤嬤所言。
    方氏現(xiàn)下與玄林玉行的羅掌柜起了糾紛，兩人即將撕破臉皮，雖然現(xiàn)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