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9 還童四(2/3)
,還是她自己,電石火光間,她看見玄念猝然伸出右手,在空中虛虛一握,那團蛇形的黑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般,僵在半空中了。被制住的黑氣猶不死心,在空中不安地扭動,拼了命的想要掙脫玄念施加的桎梏。
那樣子,簡直像是一只被逼瘋了瘋狗。
“尋常妖魔見了本仙都要繞道走,敢與我直面交鋒的,你還是第一個。”玄念瞇了瞇眼,虛握的手高高揚起,再重重落下,那團不斷扭動的黑霧便也跟著飛到半空中,再如同一條死狗般被重重摔在地上。
黑氣四散開來,漸漸顯出被包藏在黑霧中的那個小身影。
——這是個年幼的孩子,是那個在巷中踢竹球的臟孩子。
阮萌一直以為疫鬼必定是面目猙獰且強壯的怪物,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看上去瘦削又可憐的孩子!
不過他的可憐,也僅僅是看上去而已。現在這個孩子雙目泛著詭異的紅,齜著滿口白森森的尖牙,十根臟兮兮的手指彎曲成爪,躬著身子匍匐在地,兇惡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玄念,如同一只準備攻擊的野獸。
玄念負手而立,如同審視一只螻蟻般審視著面前發狂的疫鬼:“說罷,你不逃跑,拼死也要留在城中散播瘟疫,所求為何?”
“不準……傷害……阿、阿爹!”疫鬼喉嚨里發出模糊不清的怪音,接著它一聲怒吼,臟污的指甲唰地一聲長出三寸多長,像是一把把鋒利的鐵鉤,直直地朝玄念撲去!
“看來,這怪物是因你而留在城中的了。”玄念看了一旁惶然無措的陳大夫一眼,笑道:“不知死活東西,明明是個怪物,卻要學著人類認爹喊娘,真真是可笑!”
玄念不閃不避,他甚至不用出手,只微微瞇了瞇眼睛,那疫鬼就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住,直直地趴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分毫。疫鬼的指甲全齊根折斷了,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唯有一雙血紅的眼直直地望著陳大夫,閃爍著不甘、憤怒和無法言喻的悲傷。
“阿爹,阿爹……”
“我不是你阿爹,不要叫我阿爹!”陳大夫淌下兩行淚,啞聲道:“是我有眼無珠,是我善惡不分,不該心生憐憫將你誤認成走失的孤兒,帶回了城中……你害了我性命,害了我妻女,害了耒城全城的百姓,這還不夠嗎!要怎樣你才可以消失,才可以放過我!”
“阿爹,阿爹……”疫鬼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仍睜著血紅的眼,焦急而又渴望地望著陳大夫,一聲又一聲地重復著嘴邊的話語。
陳大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仙師,求求你,替天收了這孽障吧!”
阮萌被那小孩的紅眼睛瘆得慌,忙點頭道:“對呀上仙,這疫鬼多留一刻,便多一份危險,趁早鏟除了他吧。”
玄念沒多言,一手捏訣,一手從袖中翻出凈妖瓶,瓶口對準被壓制在地上的疫鬼頭上,接著一團五彩的亮光自瓶口散射出來,疫鬼在地上絕望地扭動,發出困獸般撕心裂肺的吼叫:“阿爹,阿爹!”
然而他終究抵不過玄念強大的仙力,被凈妖瓶連人帶影地收了進去,等待它的,將是千百年暗無天日的囚禁與凈化生涯。
疫鬼被收進了凈妖瓶仍不老實,將瓶子撞得哐哐作響。一旁的阮萌見玄念掌心那只巴掌大的薄胎瓷瓶被撞得東倒西歪,不由心生擔憂,生怕它掉在地上摔碎了,便好心地上前扶了扶。
誰知才碰到瓶口,阮萌便見周圍的景色陡然翻轉,變成一片刺目的白。
漸漸的,那白又慢慢染上了顏色,變成一幅幅支離破碎的動態畫面:烈日,藍天,溪水,還有那從鄉間小路上緩緩走來的青衫男子。
這是……?
“疫鬼的記憶。”身后,玄念一襲白衣如雪,烏發如墨,手托薄胎青釉瓷瓶,正靜靜地凝視著阮萌。
剛才陳氏醫館的火勢那么大,連房屋都被燒焦了,躲在屋里的陳大夫卻連片衣角也沒有燒毀,還能談笑風生,便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他不是人類了!
陳大夫眉目溫和,說話曼斯條理:“可惜我將這醫館燒了,不然,還能請二位進屋來小坐片刻。”
阮萌抱著小灰后退一步,躲在玄念身后,警惕地望著陳大夫:“醫者仁心,你為什么要放火燒城?”
“陳某并非要燒城,只是有話想對各位說,又苦于身陷囹圄,只能用這種愚笨的法子引你們過來而已。”
“既然有話跟我們說,當初上仙抓你的時候,你為什么又要急著逃跑?”
“非是陳某要逃,而是那孩子性子急,以為你們要欺負我,便急匆匆帶我逃了回來。”說罷,陳大夫微微側身,露出了身后的一張床榻。
床榻上躺著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焦尸。
那焦尸已被燒得面目全非了,但可從一小片未燒焦的衣角上辨出,死者生前應該穿的是一襲青衫,頭上戴著布巾,那打扮就像是……面前的陳大夫。
“沒錯,榻上躺著的就是在下的尸身,讓諸位見笑了。”似乎看出了阮萌的驚疑,陳大夫嘴角泛起一個苦笑,有些緊張地捻著袖袍:“因尸體還在宅中躺著,我并不能離開宅子太遠,只能在附近的街口徘徊。方才見到諸位腳生祥云、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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