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桃夭六(2/2)
子滴溜一轉,不怒反笑:“可不是嗎,我若不是千年狐貍精所化,又怎能迷住咱家老爺。”
玄念負手,冷眼看著廊下的兩個女人你譏我諷,然后將視線調轉,望向正對著桃樹的一間廂房。
這間廂房本是向陽,此時卻是門窗緊閉,好像里頭有什么觸碰不得的禁忌似的。
阮萌忍不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并未看出什么異常來,只好壓低聲音問道:“上仙,你在看什么呀?”
聽到阮萌的話,明遠也覺察到了廂房的異常,駐足望著廂房門窗上不斷飄落的桃花半晌,眉頭緩緩蹙起:“施主,那間房中是否還有人未出來?”
“啊,那里住的是吾兒白桓。”白舉人面露難色,強打起精神訕笑道:“吾兒自幼體弱多病,前些日子又染了風寒病情加重,幾次性命垂危,實在是下不來榻,還望法師見諒。”
明遠皺了皺眉,看見廂房東窗邊落紅繽紛,目光更加深沉起來。
片刻,明遠道:“貧僧可否冒昧進房,去令公子榻前看上兩眼。”
“這……”白舉人猶疑片刻,終是輕嘆一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可以,只是吾兒病重,受不得驚擾,望諸位仙師能安靜些許。”
明遠點頭,一襲黑絳紅袈裟緩緩拂過雪地,踏進了那間僻靜清幽的廂房。
玄念帶著阮萌和羅小灰也跟著其后,其余閑雜人都被留在了院子里,包括那頭用蹄子不斷蹶著雪地的毛驢。
這是一間藥香彌漫的房子,因是門窗緊閉又燃著炭盆的緣故,室溫很高,阮萌和小灰額上很快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白舉人掀開內間的紗簾,露出病榻上一張消瘦蠟黃的臉來。
這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公子,看年紀約莫弱冠之年,雖然瘦得不成人形,但依稀可以看出他的眉目輪廓十分清雋,若是身體健康,想來也算得上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俊俏男子。而此時,公子的印堂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彰顯著不祥的氣息。
阮萌隱隱有不祥之感,猜測那妖孽跟這公子有一絲半縷的關系,才會沾染上瘴氣。
【玄念全球粉絲后援會會長:我就知道這個公子有貓膩,所有人都在場,只有他躲在房中!】
【玄念是我噠:他該不會是被妖怪附身了吧?】
【認真看直播:這個角度有點看不清楚,主播你走近一點唄!】
在觀眾的好奇和源源不斷的仙幣驅使下,阮萌悄悄上前一步,想要近距離觀察那位昏迷的病公子,誰知卻被玄念攥住手腕,一把拉了回去。
下一刻,阮萌撞進了一個寬闊硬實的懷中,正愣神間,玄念低沉好聽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別靠得太近,靜觀其變。”
兩人的相擁一觸即分,阮萌卻沒由來臉熱得慌,她只能掩飾似的將視線定格在病榻上,用手不斷地在臉頰旁輕扇,試圖給燥熱的臉頰降溫,然而卻收獲甚微。哎,無形之中撩人更致命啊!
見到她的囧樣,玄念目光柔和了不少,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轉瞬即逝。
“萌萌姐,你的臉怎么這么紅,風寒了嗎?”小灰擔心的問。
植物可不會風寒!阮萌支吾了半晌,訥訥不敢抬眼:“唔……屋內有點熱。”
拙劣的理由,然而蠢兔子相信了,還舉起衣袖給她扇風,試圖讓她更涼快些。
而那邊,明遠法師也一眼看出了異常。“有妖氣。”他虛合著眼,沉聲道:“貴公子本就體弱多病,陽壽衰竭,如今妖氣纏身,才會陷入垂危之地,昏迷不醒。”
“那可如何是好!”一聽此言,白舉人急了,拉著明遠的袖子懇求道:“法師,您快給犬子驅妖降魔罷!老夫僅此一根獨苗,可不能叫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白桓陽壽將盡,便是大羅神仙來也無力回天,時辰一到便得魂歸陰司,只是……
明遠望著黑氣之中夾雜著的一絲淡綠的靈氣,擰了擰眉:“貴公子體內有兩股妖氣,一善一惡,互相交纏抵觸,若貿然驅除,恐怕會損傷他的神魄。”
“兩股妖氣?這,這怎么還有兩股妖氣呢?”白舉人愈發悲痛,“莫非我兒如此凄慘,同時被兩個妖怪盯上了嗎!”
“確實是被兩個妖怪盯上了,只不過一個想殺他,另一個,卻是在拼盡修為地保護他。”見明遠久久沒有動作,玄念單手晃了晃拂塵,負手向前,輕笑道:“和尚讓開,讓我來。”
說著,他在白桓榻前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瘦骨嶙峋的病人,然后緩緩伸出手,指尖在白桓發黑的印堂上一點,冷聲喝道:“還不出來!”
玄念的聲音輕而沉著,帶著不容反抗的霸氣。下一刻,一抹淡綠的霧氣從白桓體內飄出,在眾目睽睽之下散開又緩緩聚攏,化成一個滿臉驚惶淚漬的妙曼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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