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各異(1/2)
?回程路線與來時相同,依舊沿著京杭大運河,看盡一路春景。
為著潛龍衛,還有即將擔負大任的出岫,夏鈺之其實歸心似箭。
想起慕容薇所述的前世里,崇明八年,成就兩位少年將軍的名頭。顧晨簫已然是御封的戰神修羅,夏鈺之自然不能叫蘇暮寒前生的輝煌再次應驗。
為著拖住蘇暮寒的行動,夏鈺之耐著性子周旋,象征性地詢問過楚朝暉的意見,是否改為陸路走快一些。
走陸路便看不到太湖的上龍舟。只為當日說過那話,便不好收回。
楚朝暉如今著實為一對小兒女的別扭不痛快,這兩日一直生著悶氣,哪有那些心情,便要夏鈺之遵循慕容薇的意思。
慕容薇自然要走水路,想沿著京杭大運河,再將當年叛軍入皇城的路線細看一遍,究竟哪里還有疏漏。
兩人議定行程,夏鈺之一路也仔細觀查,除去江陰幫的接應,叛軍還會有哪些便利。他甚至設身處地去想,若自己是當年的蘇暮寒,又會選在何處泊船,何處藏兵,何處起事,京中又是否有人接應。
京杭大運河南北貫通,如今雨季將至,河水十分豐盈,做為西霞重要的水利樞紐,河上百舸來去,交通確實便利。
慕容薇腦中依舊盤旋著蘇暮寒那十萬士兵一部分扮做大運河纖夫、一部分藏身船上的想像,久久揮之不去。
這日晚膳間,聊著賞過不久的揚州瓊花,慕容薇不覺又把話題引向大運河。
蘇暮寒此時還想不到他日后要借京杭大運河起兵,對船下碧綠清澈的河水不感興趣,只想打探溫婉的身世。
章臺小姐的畫像是他在蘇氏祠堂親眼所見,如今又從蘇光復口中得知大周也許會有另一脈傳承,不禁熱血上涌。他一直在盤旋著溫婉的身世,忍不住多看了溫婉幾眼。
查覺蘇暮寒目光有異,溫婉抬眸審視,翩然的目光中有些疑問。
蘇暮寒遮掩道:“瞧著母親與婉姐姐,忽然想起一事,到是兒子疏忽了。族中送的土儀原不珍貴,卻是個鄉間野趣,應當替周夫人也備一份。婉姐姐隨著出來數日,也是她的心意。”
自來知道自己厭惡襄遠伯府,溫婉與楚朝暉母子這些年相處,基本都默契地避開談論家事,怕周夫人身份尷尬,尤其不將她卷在里頭。
今日忽然聽蘇暮寒提及生母,還是一幅想拜會的口氣,溫婉心下詫異。想想前幾日船上偶與蘇光復,對方那驚喜莫辨與萬分復雜的目光,溫婉心內更添了些忐忑。
借著添茶,溫婉掩飾自己的不安,恬靜地笑道:“不怕世子笑話,我娘親的身份在伯府里實在多有不便。拿了安國王府的禮物回去,白白叫他們眼紅添嫉,還要連累娘親受氣,還不如各自清靜些好。”
打從認了楚朝暉這門干親,不便一同喚做母親,溫婉如今便稱周夫人做娘親,以此區分襄遠伯府的平妻與安國王府的一品夫人。
伯府就如一粒從內爛到外的橘子。
人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伯府卻是連個金玉其外的大面都擋不了,難怪溫婉這般憎惡。楚朝暉曉得溫婉說的是實情,到也不勉強她受安國王府的禮物。
想起初見周夫人時她一身單衣跪在雪地里的落魄,楚朝暉輕輕一嘆,說道:“周夫人亭亭凈直,如蓮之高潔,卻生生落在這樣的泥窩,更委屈了阿婉。待忍些時候,你有了封號,看那伯府里誰還敢給她臉色看。”
楚朝暉其實是想說,待忍得一兩年,給溫婉尋門好親,她有了自己的郡主府,儀宜尚且要看她的臉色,到那時若留母親多住些時日,伯府里也不敢說個不字。
終是怕小丫頭面皮薄,楚朝暉沒有開口。
母親那句亭亭凈直聽在耳中,令蘇暮寒尤其心有同感。原來不止自己覺得周夫人人品貴重,母親自來也沒有將她看做區區一個侍妾,才有這些年殷切關懷。
心上的篤定再添一重,蘇暮寒貌似關切,也跟著母親唏噓:“一直未曾問起,不知婉姐姐外祖家中可還有什么人。便是周夫人在伯府不方便,暮寒自可代姐姐孝敬一二。”
一雙兒女雖無血緣牽絆,卻難得姐弟情深。兒子想得周全,楚朝暉看得欣喜,略略舒展了眉頭,心內十分欣慰。
卻見溫婉輕輕一嘆,便紅了眼圈,低聲說道:“多承世子好意。往常聽娘親說起從前的艱難,真是一言難盡。伯府里嫌窮親戚丟人,不允娘親回去走動。這幾年伯府里沒了底氣,娘親偶爾回去看看,卻又怕因她的出身誤了我的前程,總不叫我知曉。”
將繡著銀藍千瓣菊的絲帕在微微泛紅的眼皮上一撫,溫婉語氣有些低落:“算起來,我活了這十幾年,見外祖父與外祖母的面數多不過這一巴掌,真真是不孝之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便是自己含著金湯匙出生,如今不也是落個未亡人的身份茍且偷生,盼著子女安好而已。
想想那兩個叫自己放心不下的小冤家,再瞅瞅溫婉的哀怨,楚朝暉也曉得她在宮里頭小心翼翼的身不由己,只能攬她在懷里撫慰幾句。
溫婉眼眸上粘著淺淺的淚花,最是晶瑩欲滴,她咬唇說道:“娘親說,只要老人家身體康健便好,不見得非要去見面徒增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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