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海棠(1/2)
?蘇暮寒滿懷深情地摩挲著大周傳國玉璽,仔細撫過玉璽底座上那幾個古拙的篆體字,良久之后又戀戀不舍地將它放回錦盒內(nèi)。
“主子要將傳國玉璽帶回皇城嗎?”看著蘇暮寒愛不釋手的樣子,族長到底有幾分擔心。
蘇暮寒毅然決然搖了搖頭:“不,還是放在族中更為安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住在西霞皇城里頭,世襲的安國王爺府中,哪來的資格保存大周朝的玉璽。它跟了你們這些年,最應該留在你們這些忠義之士的身邊?!?
族長被蘇暮寒說的動容,他喟然興嘆,再次向蘇暮寒行禮。
機關(guān)再次被扳動,隨著沉重的咯吱聲,玉璽連同大周歷代皇帝的牌位又歸于地底,墨綠色的絲絨帷幔拉開,碎金一般的陽光照射進來,祠堂里安然寧靜,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
祠堂里面這樣的一幕這樣隱密,等在外面的楚朝暉與溫婉絲毫不知。她們立在祠堂外頭,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直待立得兩腳發(fā)酸,蘇暮寒才在族長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蘇暮寒走向母親,孝順地扶住她的腰身,稟報道已將父親的牌位安然擺上祠堂供桌,父親從此便落葉歸根,在蘇家祠堂里享受族人的香火。
蘇暮寒將落葉歸根幾字咬得極重,聽得楚朝暉眼眶不由一紅,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為丈夫做的事情了。
向兒子點頭回應,楚朝暉又向著祠堂遙遙行禮,才在眾人的簇擁下回了下榻的小院歇息。
本來安放完了牌位,儀式便算是完成。因臨近清明,蘇家說這是祭祖的正日子,早已說過要請僧侶,在前院連著做七日的道場。
于是蘇暮寒照舊在前院忙碌,香燭與燒紙的味道充盈著整個蘇家老宅的院落,偶爾還有紙錢飛過,蕭瑟地落在青磚甬道上,又被奴仆很快掃去。
熟悉的場景,讓楚朝暉一次又一次憶起丈夫靈柩剛剛歸家的時刻,她的眼圈始終有些泛紅。大約活著的人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表達他們對死者的哀思,楚朝暉這樣想著,便對蘇家老宅對此事的過于隆重而有些釋然。
誦經(jīng)聲冗長綿密,伴隨著木魚敲擊,一切顯得莊重而沉郁。楚朝暉由溫婉陪伴,一直住在蘇家內(nèi)院偏東的三近小院落里,到是幾乎聽不到前面的誦經(jīng)聲。
來得當日曾聽族長夫人介紹,這個院落曾經(jīng)是蘇睿幼時隨著公婆居住過的地方,幾年前重新修繕,保留了原先的樣子,卻找不到一絲蘇睿曾經(jīng)生活的痕跡。
楚朝暉恍然記起,成親近二十載,丈夫極少提起公婆,更不提他的家人,似乎他的心里并不愿意自己與他的家人親近。
只是終歸是葉落歸根的道理,縱然丈夫的靈柩葬在皇城,以待日后與自己合葬,他的牌位還是要送回蘇氏祠堂,享受蘇氏子孫的香火。
如今自己親手送丈夫回來,又住在丈夫曾經(jīng)生活的小院,再想想每日陪著自己的蘇氏族人,楚朝暉雖未覺得有多少親近,但也強迫自己不去想剛來那一日一套文房四寶鬧的不愉快,轉(zhuǎn)而傳了肖洛辰進來。
既是蘇家尚武,楚朝暉便要肖洛辰去備些上好的匕首彎刀之類送人,問道:“肖副使可知道哪里的兵器有名?務必要好東西,多花些銀子也無妨?!?
肖洛辰聽了楚朝暉的吩咐,沉思道:“論起這些防身的兵器,自然是開封地界天一堂打造的最為有名,屬下泒人快馬加鞭,來回約七八日的功夫,不知耽不耽擱夫人的正事?”
楚朝暉算算日子,恰是做完七日的法事,并不耽誤,便叫明珠取了銀子,按著那日分送文房四寶的套數(shù),由肖洛辰?jīng)}人去辦。
當日送見面禮,肖洛辰不在跟前,事后并未聽人提起。如今聽聞又是送給蘇家后輩的禮物,肖洛辰便多了個心眼,一邊吩咐人趕去滄州,另一邊暗暗打探當日的狀況,才曉得蘇家晚輩當日對安國夫人不敬,不由微微蹙了眉。
溫婉今日隨著族中姑娘們出門踏青,去看族里的幾十畝菊園,想是薄雨如霧,并未擾了她們的興致,此時黃昏十分還未回來。
楚朝暉并不餓,便吩咐等溫婉回來再擺飯。她吩咐完了肖洛辰,索性無事,便由明珠撐著傘,去瞧小院中那株高大的西府海棠。
這株西府海棠大約已經(jīng)有些年頭,它枝干崎嶇遒勁,昂揚伸展。此時春雨菲菲,迎風峭立,越發(fā)顯得花姿明媚,朵朵開得豐神神凜冽,揚揚灑灑似是一樹的飛雪。
偶然被風撫過,滿院又是幽香馥郁,吹起地上落花,與樹上飛雪相映,如新織的輕素白練。
幽姿淑態(tài)弄春晴,梅借風流柳借輕,幾經(jīng)夜雨香猶在,染盡胭脂畫不成。
安國王府里,楚朝暉與丈夫住的正院西側(cè),也有一棵丈夫手植的西府海棠。
丈夫曾說,他喜愛西府海棠一樹的婆娑,便種下這株海海棠陪著她。若是自己不在身邊,看著這株海棠,她亦能想起遠在邊城的他。
可惜丈夫植下這株海棠,卻次次都錯過它的花期。楚朝暉便經(jīng)常坐在書案前,為丈夫畫下那些婆娑的海棠花,又將新鮮的花朵折下來鋪平壓干,一起夾在書信里寄去邊城。
沒想到丈夫隨公婆居住過的院子里,也有這樣一棵燦爛的花樹,比安國王府的更有年頭。楚朝暉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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