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到底是誰要這么對她惡作劇。不,這已經不是惡作劇了。如果一個不小心,一兩顆腰果就會要了她的命呀。
程諾很少見到他失去情緒控制的時候。面對失去情緒控制的他,她忽然覺得一陣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代。
當年,她誤食了腰果點心,發生了過敏性窒息。幸好那個時候,他就在旁邊。他的人工呼吸,及時地搶救了她。他后來很快給她打了一針,她這才脫離了危險。
車子急速地駛到了醫院。他開的是杜副院長的車,所以門衛一看到,立即放行。他停好車,立即抱起她,沖到婦產科住院部。
今晚是郭小美值夜班,她查完病房走出來,差點兒和步履匆匆的陸哲彥撞上。
“小方,那是陸教授?”郭小美攔住一個小跑著喘氣的年輕護士,不太肯定地問。
小方瞅著她,眼里滿是焦急:“對。陸教授抱著一個急診病人上來,他說讓我趕緊去準備藥。”
郭小美從小方手里抽過藥方,都是治療先兆性流產的藥。她不解陸哲彥怎么會直接抱著急診病人上來。難道,那是他女朋友?
她眼珠子一轉,如果程諾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她是不是會很難過?程諾什么都比她好,她實在氣不過。當年,她也喜歡萬人迷陸教授呀。可他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卻對程諾情有獨鐘。哼!
“小方,你快點去取藥,我去病房看看。”她把藥方遞還給小方,帶著點激動的心情,朝走廊盡頭的病房小跑過去。
一推開門走進病房,她獻殷勤地說道:“陸教授,我是婦產科值班醫生小郭,有需要幫忙的嗎?”
陸哲彥轉過頭,看到是婦產科的醫生,對她說:“我要馬上幫她搭建靜脈通道。麻煩你讓護士準備一下。”
郭小美知道搭建靜脈通道是為了以防病人大出血,及時輸血輸液的。她掉頭正要走出去,余光瞥到了病床上一臉蒼白的病人。
她立即轉回頭,驚呼起來,“程諾,怎么是你!”
程諾早就聽到郭小美的聲音,她不打算和她打照面。可是,沒有想到,她卻跟到了病房。現在聽到她的驚呼,她才假裝自己剛剛睜開眼睛,朝她虛弱地笑笑,“今天晚上我公公生日宴。我去了趟洗手間,地面又濕又滑,我差點兒摔倒。幸好遇到了陸教授。”
郭小美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起來,天底下這么巧的事情?恐怕另有JQ吧!她嘴角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然后長長地“哦”了一聲。
陸哲彥見郭小美站著不動,皺眉斥責:“現在病人情況比較緊急,郭醫生不會不知道接下來怎么做吧。”
郭小美立刻反應過來,朝他點頭哈腰地說:“陸教授,不好意思,我,我看到是程諾,我太擔心她。我馬上去,我馬上去。”
郭小美離開了,病房里總算安靜下來。
程諾覺得一陣尷尬的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護士長親自推著小推車進來。她正要準備給程諾抽血,陸哲彥卻簡潔地說了兩個字:“我來。”
抽血、搭建靜脈通道,輸液,這一些列的動作,他做得行云流水一般。
尤其是他在給程諾手背上建靜脈通道時,那動作輕柔地仿佛像在雕琢一件工藝品。修長的手指,靈活而溫柔。看的護士長目瞪口呆。這個外表看似冷酷的陸教授,還有這么溫情的一面?她不免拿眼去偷瞧程諾。程諾只是閉著眼睛,面無任何表情。
一切處理完后,護士長總算離開了。陸哲彥坐在她病床旁,看著藥水一點點地通過靜脈注射進去,她蒼白的臉色慢慢地好轉起來。
“程諾,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他問。
程諾閉著眼睛點點頭。
“你,現在,一切都還好嗎?”他又問。
“挺好的。我結婚了。你呢?陸教授。”她依然是這個稱呼。
“我,也還行。”他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六年過去了,真的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她結婚了,她要做媽媽了。他花了六年想明白當年想不明白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一切都太晚了!
二人默然不語,空氣略顯尷尬。
正在此時,陸哲彥的手機響起,他接起電話,“黃伯伯,是您啊。對,我剛來G市…不,不,太晚了,不叨擾您了。好吧,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程諾聽到他這種與平時完全不同的語氣,她知道肯定是D市醫科大的老院長打電話過來了。一向對人冷冰冰的陸哲彥卻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長特別地熟稔。聽說,這位老院長是他父親的摯友。
“程諾,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必須要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如果有什么情況,務必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他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沒事兒,我自己也是婦產科醫生。我知道該怎么處理。”她把他的名片遞還給他。他們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把一切都說的清清楚楚了。現在她是已婚女性,更不應該拖泥帶水地和他還有絲毫牽扯了。
他收起名片,仔細地幫她檢查了一下靜脈注射情況,這才匆匆地離開了。離去前,他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神色如常,并未有絲毫異樣。他心中嘆息,原來,一切真的已經成為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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