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計引蛇出洞(1/2)
?春和景明,尺樹寸泓。
入夜南絮神色倉皇,匆匆行走于長廊中,忽的停在一間屋子前,左右掃了眼,而后急忙推門進了去。
這屋里布置得雖并不簡單,可燭光卻極是微弱,唯有屋子正中的桌子上豎著一支即將燃盡的紅燭,因屋內(nèi)昏暗,便顯得有幾分凄苦蒼涼。
瑾瑜坐在妝臺前正對銅鏡,左手握著發(fā)梢,右手持桃木梳,垂首一縷一縷的梳。
鏡中女子低著頭,模糊得只見一團漆黑。
因南絮忽然推門進來,叫瑾瑜著實一驚,是以當即側(cè)首望去,見是南絮,也不免怔怔,松開手中握著的發(fā)梢,站起身喚道:“南絮姑姑……你這是怎么了?”
南絮側(cè)首看了她一眼,目中略藏歉疚,而后又回頭緩緩將門合上,良久方才徐徐轉(zhuǎn)身,抬眸望著瑾瑜時,面色黯然,極具愧意。
瑾瑜始終凝著她,南絮緩慢開口,沉聲道:“樊良……死了。”
聽言瑾瑜驚得瞠目結(jié)舌,啞口無言,只覺得渾身無力,眼皮沉重,自也是毫無意識的松開手,于是手中木梳勻速墜地。
那一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悄然的屋子里頭無疑如雷貫耳,驚得瑾瑜旋即回過神來,顫著身子接話道:“你說什么?”
因屋中昏黑,叫人實在看不清瑾瑜的臉色,更看不出她的目中,是悲傷,還是驚懼。
“樊良死了!”南絮此回不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shù)膽?yīng)答。
瑾瑜望著南絮,反復(fù)搖頭,言道:“不,不可能,他今天早上還好好兒,不可能,你在騙我,不可能……”
“是真的,”南絮無情拆穿。只是言語間也略顯揪心。
瑾瑜蹲下身子,瑟縮成一團,將臉埋進雙膝之間,細聲哽咽道:“不可能。他不會死,他怎么舍得就這樣離開我,他說過入秋時要求皇后娘娘給我們賜婚的,他不會死的……他說過會回來娶我的……”
南絮見她如此,止步不前。靜待瑾瑜哭夠,隔了許久,瑾瑜不再嗚咽,低著頭冷冷問道:“他是怎么死的?”
見勢南絮并不直言,單只是默聲長嘆,道:“娘娘疑心他是太后的人,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愿放過一個。”
瑾瑜合上眼,淚流不止,此刻她心中唯有悔恨。她多后悔,多恨自己,她明知張均枼已懷疑樊良,卻不曾去提醒他萬事小心。
“瑾瑜,”南絮緩步近前,弓下身子,兩手伸向前,欲要將她扶起,豈料她方才觸及瑾瑜肩頭,瑾瑜便陡然站起身將她一把推開。聲嘶力竭的哭訴道:“你走開!”
南絮故作怔忡,以極是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著瑾瑜,瑾瑜卻伸手指著她,臉色兇狠毫不軟弱。怒道:“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挑撥離間,在娘娘跟前誣蔑樊將軍,他豈會遭了娘娘的殘害!都是因為你!你才是罪魁禍首!”
聽言南絮佯裝心寒,垂下眼簾顯得黯然神傷,漠然道:“我今日是知會你一聲,你若是要怨恨我。那便怨恨吧。”
南絮說罷便闊步出了屋子,只是停步在屋門外,而后垂眸往屋內(nèi)瞧了一眼,露出冰冷一笑,顯得詭異無比。
瑾瑜方才哭得滿面淚痕,而今已掩住了悲切之情,怔然站在那里,拳頭緊握,目中殺意盡顯。
翌日一早,東暖閣便陡然傳來一聲響,只見得地上盡是上等陶瓷的碎片,鋪在地上錯落有致。
瑾瑜進了東暖閣,只見張均枼怒色滿面,站在桌子前頭,兩手撐著桌子邊沿,冷冷道:“姑姑甭勸本宮了。”
進來見這地上皆是瓷器碎片,瑾瑜原本便是一愣,又聽聞張均枼如此說,便忍不住偷偷探聽。
張均枼斥道:“是陛下薄情寡義,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原來都不過是謊話連篇,陛下他既是做不到對本宮從一而終,那本宮自也無需鐘情于他!”
瑾瑜聞言大概已略略猜到了前因后果,只是怔怔立于此,分明是不妥的,張均枼余光已見著了她,于是側(cè)首冷不防的瞧了她一眼,瑾瑜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轉(zhuǎn)身出去尋了掃把進來,將一地的碎片掃了個干凈。
這瑾瑜將暖閣清掃干凈,便疾步出了門去,片刻也不敢妄自逗留,張均枼偏首望著瑾瑜疾速遠去的背影,目光中略帶深意。她倒要瞧瞧,這坤寧宮的內(nèi)鬼,到底是不是她楊瑾瑜!
張均枼忽然回首,望著南絮,溫和問道:“給陛下熬的藥膳可送去了?”
“送去了。”
不過半天的功夫,張均枼與朱佑樘二人感情不和的假消息便在宮中傳開,這張均枼猜想得倒是不錯,坤寧宮的內(nèi)鬼,果然就是瑾瑜!
張均枼早晨方才與南絮唱了那出戲,知道此事的,除了她與南絮,那便只有瑾瑜了。
“果然是她!”張均枼坐于軟榻上,手中緊緊握著茶盅,目光凌厲,似乎要將茶盅捏得粉身碎骨一般。
張均枼陡然重重放下茶盅,道:“本宮想知道,她背后到底是誰。”
南絮侍立一旁始終面色清冷,應(yīng)道一聲“是”,便出了門去。
夜黑風(fēng)高,瑾瑜提著燈籠獨自一人沿著宮墻疾步行走,因循著宮墻走,在這黑夜中,不那么惹眼。
南絮應(yīng)張均枼之意,暗查瑾瑜到底是誰的人,是以這一整日都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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