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說當年(4/6)
這個廚子,讓他變出一碗光面來,大概已經勉為其難了,還什么面,王爺還是不要大言不慚的好。
岳麒麟思量半天,提的要求居然很體恤:“花生涼小面,撒點花椒油和蔥花就好。”
這個很是清淡容易啊,薛云鵬聽著,不禁為那廚子松了口氣:“聽起來不錯啊,順便給本官來一碗罷。”
不料皇叔兇道:“不可以吃花椒,改成香油。”
薛云鵬瞪起眼睛:做什么管這么寬!
岳麒麟討價還價解釋道:“楚地的花椒比較香嘛,皇叔有沒有聽說,此地的花椒名曰大紅袍,這名字……”
皇叔仍執拗:“不許。”
薛云鵬聽得目瞪口呆,薛夫人同薛國老拌嘴的時候不就是這樣的?
眼見這二人就為這個吃面拌花椒油還是香油的問題你來我往,糾纏不休,薛云鵬實在待不下去,忍笑將手中案卷擱于桌上,作勢就要出門:“咳咳,臣還是暫且下去退避一番的好,王爺過會兒得了閑,傳我便是。”
皇叔陡然發現在不知覺中一直沒入過正題,面上倒也有絲歉意,沉聲喚他:“回來。”轉而又問岳麒麟:“不吃涼小面了可好?府上有月餅。”
岳麒麟揉揉眼睛:“說實話前陣腹中裝了不少月餅,孤今日再見這東西,興致頗為寥寥。”
皇叔厲聲道:“中秋豈能不吃月餅?”
薛云鵬也覺得,就是的呢,不吃月餅,來年怎么人月兩團圓?
岳麒麟訥訥點頭:“呃,好罷,好罷。”
皇叔見她不快,又附過去溫言:“是酥皮流沙餡的,我讓無念給你熱了再吃。”
岳麒麟一聽是這餡料,瞬間有了精神,眸子晶亮:“好!”
薛云鵬只覺自己實在多余,又在旁忍了半天,此二人終于為夜宵事宜商量停當,他才真正得了工夫稟告案情。
**
“王爺今夜不招臣過來,臣明早也要來找您的。今日上午那真燕僧已從南營抵達了大理寺,臣趕早將他審完,中午還命人帶錢禿驢過寺見了一面燕僧,好讓他同這位相殺的好友話個別。”
卓頌淵問:“南營派誰送來的?”
“鎮南將軍命他的副將親自送來的。”薛云鵬自懷間取出一封信遞來:“隋將軍還給王爺帶了一封他的問安信,臣斗膽掃過一眼,嘖嘖,鎮南將軍這個人……真是一個謙謹之人吶。”
岳麒麟本來聽說皇叔喚薛大人深夜前來,早已猜得那燕僧與自己必脫不了干系,而且是天大的干系。不然拖著自己在旁熬夜聽案情,這實在不像皇叔的作派。
只是真和尚詐死去南方是為的什么?
錢大人又為什么要扮作禿驢?
他們所謀之事是什么?
薛云鵬語速極快,又是一語數關,恨不能講一句話交代十件事情,岳麒麟聽得一頭霧水,卓頌淵笑著攔下他來:“你說得太快,麒麟不知前情,薛大人不是一向同本王夸贊此案燕太子功不可沒?云鵬,你該從頭說。”
薛云鵬瞪他一眼:“天底下的好人全讓王爺一人當了!”當初是誰不讓說,又是誰不允小姑娘犯險的?
卓頌淵只笑。
薛云鵬忍氣道:“王爺是沒看見那和尚的長相,若是見了,保管大驚。太子,說起來,此案多虧了那個錢禿驢,錢禿驢乃是一支奇兵啊。”
卓頌淵一味催他:“不要故弄玄虛,說正題。”
原來早年燕僧還不曾皈依佛門,只是名南下求學的燕國人,錢大人那時候也在嶺南家鄉上學,二人當過幾年同窗。
巧的是,這二位一南一北的昔日同窗相貌驚人的相似,以至于二人若是穿同一款服色,師長與同學壓根分不清誰是誰。
因為生得相像,二人又都好賭博,較之旁人更談得來,于是走得愈走愈近,宿在同一間學舍,同進同出,一同初入賭場,好得就似孿生兄弟一般。
那一年錢大人本來計劃進京春試,卻因一場賭局輸光了全部盤纏。而同窗之中恰有位同窗將將繼承了一筆可觀的遺產,一時間歹念驟生,謀害了那人性命,那筆錢財十分可觀,不但可留作日后趕考之資,哪怕在家鄉置上幾傾良田數間美舍,也是綽綽有余的。
不料黃雀在后,當日卻另有同窗目擊了錢大人行兇,很快報官指認。官差來前,錢大人聞得消息,靈光一閃,找著那位同自己長得相像的燕國同學,許給他大半贓款,要他從此握著贓款逃回燕國。
錢大人清清白白進了京,而通緝告示上所書,卻是那燕國人的名字。
此后錢大人春試及第,慢慢升至禮部郎中一職;燕國人握著巨額錢財逃回國內,從此剃發去須,遁入空門,混跡成了燕國高僧。滄海桑田,年復一年。
當年好得穿一條褲子的昔日同窗,本來天各一方,做著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此生根本沒有必要再相見。直到恩覺寺方丈修書,請那燕國高僧來楚說法。
岳麒麟本來困意叢生,若非皇叔說好了有要緊的事,她才不肯委屈自己睡一半爬起來。此番這離奇故事聽到一半,她倒是全然醒了,卻益發困惑:他倆那些舊事,同孤有何關聯?
薛云鵬見小孩子全神貫注,月餅都忘了吃,得意地同皇叔遞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