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星牽了牽唇角，眸底譏諷清晰映入馥雅眼中。
    倒是那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開心的吃著甜粥，絲毫沒被外界的波濤暗涌所影響，但馥雅在看到林寒星眼神落在自己兒子身上時，手忍不住一哆嗦。
    “他很可愛。”
    簡單四字，卻因是從林寒星口中說出，叫馥雅不寒而栗。
    她有著一雙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讓秘密無所遁形。
    “蒲衛時能有這樣一個兒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句話，清空驚雷，炸的馥雅腦袋嗡嗡作響，只覺呼吸都快要喘不上，猛地起身，全身哆嗦如篩糠般，對林寒星真正的是又懼又怕。
    她怎么知道？
    她如何知道？
    林寒星卻也是看也不看馥雅，只是伸手逗弄著孩童。
    “你……”
    “不知是不是惡事做的多了，龍清如自生下龍希兒后身體虧空的厲害，便是想生也再生不出，偏偏她本性善妒，又無法容許別的女人出現在蒲衛時身邊，也不知這些年悄無聲息處理了多少……”
    馥雅通體冰涼，聽著林寒星的話緩緩落座。
    林寒星薄笑著給馥雅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熱茶白氣氤氳，將馥雅臉上表情都給暈染。
    “可惜，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我沒錯！”
    林寒星話音落下，馥雅猛地抬頭，姣美容顏盡是怨意。
    “清如仗著自己龍家人的身份，就連生下的孩子都不肯冠衛時的姓氏，手段狠毒又善妒，這些年我最是了解衛時，他……他心里才是最苦的。”
    聽到馥雅這哀泣之言，林寒星卻是在心里冷笑。
    蒲衛時苦？
    借著龍家的東風，蒲氏從京城五等家族短短幾年時間躍到一等行列，除卻子嗣方面的確薄弱外，金銀名利他蒲衛時樣樣不缺。
    不過就是博取女人同情的花言巧語罷了。
    林寒星心中所想，面上卻不顯分毫。
    馥雅卻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將這幾年自己受到的委屈與苦悶發泄出來，一句接著一句，全是世間女人最閨怨的那些話。
    “所以，你費盡心思找我來，想要什么？”
    林寒星聽來不耐，直接出聲打斷。
    馥雅的聲音戛然而止，就這樣怔怔看著林寒星，那些盤踞在心里許久生根發芽的念頭，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來。
    “我想要，讓我能夠光明正大陪在衛時身邊，能讓我的兒子光明正大姓蒲。”
    馥雅接連吞咽了幾口，才小心翼翼說出這話。
    林寒星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論付出什么代價？”
    林寒星笑了笑，微斂長睫，一并將眼底情緒斂起，這句話問的冰冷漠然，不摻雜絲毫感情。
    對上她的眼，馥雅顫抖了幾下唇瓣。
    “對，不論。”
    像是下定了極大決心，終于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那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
    林寒星將身體重量倚靠在身后沙發上，一個秘密換一個條件，這是不容撼動的規矩。
    馥雅的表情再度緊張起來。
    即便室內開著常年調整到26度恒溫舒適的空調，也絲毫沒有止住她額頭上冷汗滑落的姿態。
    馥雅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如果九姑娘不是林寒星，自己原本準備的話很輕易便能夠脫口而出，可現在只因為對方的身份，如果自己真的說出了這些，她是否……
    會遷怒自己？
    這都是未知數！
    半晌，馥雅似終于下定了決心。
    “我這里，有龍清如當年派人給你父親下慢性藥物的證據，并且……”
    馥雅眼眶里滾著淚。
    “你母親，當年也是她……找人下的手！”
    這些隱藏在心里多年的恐懼，終于在這一刻脫口而出，馥雅只覺得心口一塊兒大石就這樣卸下，被壓制許久的良心也漸漸回溫。
    她原以為對面女子會勃然大怒的。
    房間內一瞬間冰封的空氣也對自己預警。
    可是……
    安靜。
    死寂一般的安靜。
    馥雅斗膽抬頭往林寒星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一眼，卻令她瞬間心驚肉跳起來。
    此時的林寒星臉上正綻放著一抹絢爛笑容，連帶著眼角眉梢間都染了色，可偏偏笑意卻完全不答眼底，只是浮在表面上，卻帶來攝魂震撼。
    好，好可怕！
    馥雅好不容易止住的恐懼再度泛濫成災。
    “繼續說下去。”
    她輕聲開口，重如萬金。
    “我都留有……留有證據的。”
    只要能夠堂堂正正站在衛時身邊，她不在乎將這些保命的東西給眼前這人，她想的很清楚，清如這些年能夠為所欲為依仗的不過就是龍家人的身份，只要她不再是龍家人，那么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還有呢？”
    林寒星冷冷掃過馥雅的臉，對方眼底的閃爍與小心思在她眼中無所遁形。
    “還……還有？”
    馥雅像被話燙了嘴，說的磕磕絆絆，但嘴比腦更快的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