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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的朝會格外漫長。趙家一門的案子歷經多時, 終由廷尉府審理完畢, 因情節嚴重,整整一上午才從頭到尾梳理透徹, 過了朝臣們的嘴。
趙赫被判凌遲, 三日后行刑,趙家上下,該連坐的一個也沒放過。驃騎將軍的位子翌日起由羽林中郎將傅洗塵接替。至于羽林中郎將一職, 便由其下左右二監暫代履職。
薛瓔確實打算給魏嘗開后門。即便不說私情, 安插自己手下人入朝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方才調了傅洗塵的職,接連再提魏嘗, 未免過于性急,所以她決意將這事暫緩,過陣子找機會給他個由頭,待他攢了擺得上臺面的功績再說。
朝會結束已近晌午, 一眾朝臣紛紛來向傅洗塵道賀。正如魏嘗所料, 傅戈一日不死, 就沒人敢當面駁傅家面子。何況傅洗塵本身功績夠硬, 弱冠年紀的少年兒郎, 已現出棟梁風姿來。
人群向傅洗塵涌去時, 站得快睡著的魏嘗被擠得一個踉蹌,這才意識到朝會散了, 慌忙去望上首薛瓔, 卻見她早已離席。
他回頭就往殿門走, 一腳跨過門檻卻撞上李福。這宦侍面上兩坨高原紅,長得怪喜氣的,說起本就曖昧的話來便愈發曖昧:“喲,魏左監!瞧您這困的,莫不是夜里流連寶地去了?”
魏嘗自打入朝以來,時常也學著放下架子來,眼下卻困得疲于應對,搡搡手示意他別開玩笑,道:“我找人,您老別擋道。”
李??┛┮恍Γ骸罢艺l?找長公主呢?”
魏嘗一噎,怎么的,連這沒把兒的也看出來了 ?
李福繼續笑:“那我可不敢耽誤您,還是給您報個信來?!闭f罷一指前頭宮道,“長公主說她在那頭等您呢?!?
魏嘗原本正愁自己被拋下,沒車回府了,這下心定下來,與他客客氣氣道個謝,轉頭步行一段,拐到了宮道。
薛瓔果真與傅羽一道站等在那處,見他就問他在磨蹭什么。
給日頭一曬,魏嘗眼瞇得站不住,頹得晃晃蕩蕩彎下腰,將下巴往她肩頭一擱,說:“靠靠。”又蹭了兩下,“我磨蹭你呢……”
薛瓔一掌將他腦袋拍開:“青天白日的,說什么呢!”
一旁傅羽木訥眨眨眼,一頭霧水。磨蹭?磨蹭怎么了?
薛瓔腦海中卻已跑過一場大戲,隱隱記起夢中干柴烈火,意亂情迷,魏嘗似乎不大通人事,問她在磨蹭什么,她說怕疼,這樣磨蹭磨蹭好像好一點……
魏嘗也是一愣:“我說什么了?”
薛瓔噎得面頰泛紅,回頭就走,他見狀終于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困意都跑了個干凈,“哇”出一聲追上她:“你想哪去了?你這人好……”
她停住腳步,偏頭冷冷道:“好什么?”
魏嘗被她瞪得干咽一口口水:“好可愛啊?!?
她輕輕“嘁”了聲,問:“還回不回府了?”
“回回回。”他提起寬袖擋在她頭頂,替她遮去濃烈日頭,說,“走吧。”
傅羽疾走幾步跟上,在倆人身后竊竊問:“磨蹭這詞到底怎么了?”
薛瓔不說話,魏嘗撇回頭一本正經代答:“這是一種博大精深的出招前式。你說你要跟人打架,一個拳頭直接砸人心坎上,人家疼了,你自己是不是也疼?那你先跟對方磨蹭磨蹭,給人蹭舒服了,自己也舒服了,再……”
薛瓔恨恨瞪他一眼:“閉嘴吧你!”
魏嘗乖乖噤聲,沖傅羽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薛瓔一路陰沉著臉,直到出了宮門,傅羽主動提出到外頭趕車,魏嘗才與她搭腔,拿手肘推推她問:“生氣什么?”
她不說話。
他接著推她:“說話?!?
她眨眨眼,還是不說話。
他坐正了道:“再不說話我咬你了啊?!?
薛瓔飛他個眼刀子:“離我遠點?!?
魏嘗一臉疑惑,開始回想剛才究竟哪得罪了她,半天沒記起不對勁,只好再厚著臉皮湊上去:“就算叫我死,也得給個明白吧?趙赫那么罪大惡極的人都還能瞑個目,怎么到我這兒,直接就給判刑了?”
這樣一說,倒真像薛瓔不通人情了。她到底還講道理,又記起自己答應了他不要有誤會,便松了口說:“你從哪懂來那么多?”
魏嘗稍稍一愣,張著嘴恍然大悟。
哦。他方才解釋那葷話,一副經驗老道的模樣,是叫她誤會了吧。他的經驗當然全從她身上得來,自認并未有錯,可轉念一想,在不知情的她看來,他那明明就是萬花叢中過,還上她跟前沾沾自喜嘚瑟顯擺。
他忙解釋:“我……我愛讀書,讀書使我懂得多。”怕她不信,又舉例論證,“當初我騙你自己不認字,叫你替我解釋的那卷書,你不記得了?就是那種,還有……還有圖文并茂的呢。”
見她面露狐疑,他又說:“不然你以為我上哪懂?我這人很淳樸的,遇到你之前,從未沾花惹草。
她“哦”了聲:“書上寫那么詳細?”
“對,老祖宗為我們開天辟地,再將經驗代代相傳。但紙上得來終覺淺,不躬行一下恐怕還是不夠?!彼f著滾了一下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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