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的話讓原本討論得非常熱烈的村民的聲音戛然而止。
    長江黃河……對他們來說，那是很遠很遠的地方，要走幾千里。
    現在到處都是災荒，走這么遠，沒地方睡覺，沒東西果腹，還要干很多苦力，這是妥妥的要人命。
    他們不知道外面山川是怎么樣的，但一看大虞山險峻的山勢，也能想到那里山川定然陡峭，干活和打戰差不多，兇多吉少。
    這戰亂好不容易才平息，現在就要抽調壯丁。
    每個人心，都極為不好受。
    誰都不愿背井離鄉。
    “村正，我們自己都養不活，可不想去那么遠的地方。十多年前，村子里去打戰的人，就只回來兩個。”
    “這個比打戰還要兇險。這活我們干不了。”
    “對啊。當兵打戰，能活著回來，好歹還能混個一官半職。這修水渠回來，不說官職，最后可能連收尸的人都沒有。”
    大家越說越兇險，越說越驚悚。
    村正聳著眉頭，沉聲道，“大家能不能不要想得這么糟糕！我們挨著大虞山，若是大家能在大虞山里找到水，還用著去那么遠的地方嗎？這件事我已經和你們說了兩次了。未來幾天，州府官文，應該很快就出來。大家心里有個底，都回家準備準備吧。”
    “鐵木，你留下來。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村正叫住于鐵木。
    于鐵木頓住，轉頭看村正。
    “鐵木，叔要和你說的事，其實你也知道。大虞山里，你經常去。這次尋找水源，叔已經和周邊村長的村正商量了，由你帶頭。你說怎么辦，就讓大家跟著你辦！”
    “我知道蓁蓁不愿意你去涉險，但也是沒辦法。我實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你可以回去和你媳婦在商量一下嗎？”
    村正正色和于鐵木道。
    于鐵木眉頭微蹙了一下，道，“好。”
    呆在下虞村，村正有些小心思，但是他其實也算是個公正的人。
    ……
    州府公文沒出來。
    第二天于鐵木照常去大虞山打獵。
    喻蓁蓁一如既往的給他做糯米飯，家里有雞就放點雞，沒雞就放點肉。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的是，于鐵木一開院子門，就看到外面站著好多人。
    都是昨天說要跟于鐵木打獵的村民。
    前面兩天更于鐵木一起去的于大壯非常不高興，“打獵爬很高的山，走很遠的路，你們有體力嗎？打獵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你們有這膽嗎？”
    于鐵木這個人算公正，他和于松林一直跟在的他身后，沒干什么事，分東西的時候，都是和他們三等份分。
    這些人初次進山林，肯定啥都不會。
    卻平白要分他原本有的份數，他心里就很不爽。
    “人家鐵木都沒說什么！在說我們跟的人是鐵木，不是你！輪不到你說話。”有村民回懟。
    “大家一起走吧。”于鐵木不想和他們多費口舌，清冽聲音響起。
    他這聲音一響，其他未曾跟他一起的人，立馬跟上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