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她學會了原諒(2/3)
,只見那原本坐滿了的妃嬪的位置,如今竟是空了一個出來。
四下里掃了一眼,竟是唯獨缺了如妃。
對于如妃,謝明依最深的記憶還是來自于蘇衍班師回朝的那場夜宴。
那跪在皇帝面前苦苦求饒的女人,哭的梨花帶雨,只叫人撕心裂肺。
“再渾渾噩噩的人,也會有心疼的人?!?
周百彥感嘆著,這話不知道在說刑筠還是在說他自己。
近來皇帝獨寵舒妃,原本先皇后還在時,后宮還會“雨露均沾”,那一場夜宴之后,皇帝便冷了如妃。
好不容易因著兩個孩子又得了幾分垂憐,可到頭來竟比不過一個年輕的女子。
如妃先行離席,確實是傷心苦悶至極所致。雖不恰當,卻可理解。
刑筠借酒消愁,也實屬無奈之舉。
滿門榮耀皆是拜君所賜,他又敢說些什么。
只是說到頭,那都是他的古血。
刑筠這個人啊,即便某些時候有些混蛋,可是不得不說,對于家人,是沒得說的。
如若不然,也不會在那夜宴過后便向自己來討厭說法。
謝明依扯了扯唇角,目光透過那舞女之間的縫隙看向那對面的琴師,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溫柔,
“可是感情這種事啊,向來都是剪不斷,理還亂。情之一字,在劫難逃?!?
周百彥剛含了一口酒,聽旁邊的人這么一說,辛辣的酒沾了喉,嗆得眼淚流了出來。一口將嘴里的酒吞了下去,見上面的人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周百彥低頭輕輕的咳了咳,一直到覺得喉嚨舒服了一些,不再敢有所動作。
“周大人,你這是怎么了?”身旁的大人狐疑道。
周百彥搖了搖頭,只說,“有些喝急了,無礙無礙。”
聞言那大人打趣了起來,額下的胡子隨之擺動,
“周大人,這酒雖然只有宮里才有,可每年的宮宴也不少,你怎么……這副德行?哈哈……”
眾人只當做一陣笑談,就此便不再議論。
可周百彥一回頭,只見身邊的謝明依依舊微微頷首抿唇淺笑著,那曾經在他們眼中凌厲的眼,此刻竟攀上了溫和之色。
更像是一位溫潤如玉的公子,而非殺伐果決,手染鮮血的朝廷大臣。
看到這樣的謝明依,不禁令周百彥心中百感交集。
曾幾何時,他們都是懷有夢想,天真恣意的少年郎。
可不知不覺間,那臉上的稚氣早已變成了一天天褶皺,那眼角的溫柔變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霜。
一曲舞罷,太后終于注意到了那角落里的琴師。
等到皇帝賞賜了蒙古的舞姬之后,太后又不準痕跡的提起了琴師。皇帝問了慕容九幾句話,這才明了他是慕容山莊的莊主。
蘇衍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蘇同鶴更是不會讓自己失去慕容家的助力。
而對于皇帝來說,如今的慕容家依舊在太后和蘇家之間的拉鋸中。所以眾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先皇后的事情。
琴師得了賞,跪謝之后轉身的瞬間朝著那人的方向看了去,巧合的是后者也正在注視著他。
兩相對望,慕容九突然間怔了怔。
剛剛謝明依的唇形似乎是在說——賭約。
慕容九在眾人的目光中,坐到了大殿的中央,繼續當起了他的琴師。
舞姬們再一次在大殿中翩翩起舞,只不過這一次被圍在中央的是慕容九。
手指撫在琴弦之上,流暢動人的韻律從指尖流出。
就在眾人欣賞賞心悅目的歌舞之際,慕容九的耳邊卻再一次響起了那人對自己說的話。
他們的賭約。
——賭我贏。如果我贏了,你從此以后就是我謝明依的人。
容璟離開以后,慕容九便將這賭約“遺忘”了。
他在逼迫自己不再癡心妄想。
一則,這確實足以讓他在天下人失盡顏面,二則,容璟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然不言而喻。向來謹慎有謀的她,竟然會在大殿上不顧一切的只為了參他慕容家一本。
這樣的態度已然十分明顯了。
然而慕容九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提起了那個賭約。
琴曲終于到了激昂的那一段,不知是因琴音還是其他,慕容九感受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一絲僥幸和欣喜。
音隨心動。
周百彥看著謝明依仔細聆聽音律的樣子,不僅有幾分驚訝,最重要的是她唇角不自覺流露的笑容。
有多久,他沒在這孩子的臉上看到了。
片刻后,周百彥自嘲一般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她已經學會了原諒。
————
“抬起頭來?!?
大殿上一襲淺藍色紗衣的少女巧笑嫣然,微微揚起了光潔如玉的面龐。
年輕的皇帝似意猶未盡一般,目光中依舊殘留著對方才那一曲笛音的眷戀,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話,民女自杭州來,姓謝,閨名曉萱。”
姓謝。
別人看不出,可是一直同皇帝攜手的舒妃卻眼睜睜的看著皇帝抽回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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