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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軟刀子(1/2)

    “仲德先生,你這是……”程昱的牢房跟郭嘉的邋遢以及滿寵的整潔都不同,房間算不上多整潔,但也絕沒有郭嘉牢房那般邋遢。
    不過楚南看著此刻已是滿頭華發(fā)的程昱,有些吃驚。
    上次見程昱,雖然疲憊,但頭發(fā)還是半白的,這才過去數(shù)月功夫,怎么就這樣了?
    “子炎來了。”程昱抬了抬眼,直了直身體,只是句僂的背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完全挺直,老態(tài)在這一刻盡顯。
    “上次在下所說之事,先生可曾考慮。”楚南收起心中的震驚,他是知道怎么回事的,當(dāng)下坐下來,看著程昱的那枯藁的神色嘆息道。
    臨潁一戰(zhàn),程昱不惜損耗壽元要為曹操爭得勝機,然而終究是敗了,而他也只剩下五年的壽元,如今看來,壽元的耗損加上曹操之死帶來的失落感,讓他整個人泛出一股子油盡燈枯之相。
    “吾這一生,算不得好人,實際上你我差不多,于尋常百姓而言,說我喪盡天良也不為過,能活至今,也不算虧了。”程昱抬頭,渾濁的眸子看著楚南,油燈昏暗的燈光下,似乎看不清楚,靠近一些,略顯呆滯的目光有些滲人的看著楚南:“主公待我恩重如山,程昱生不能為主公謀定天下,更不能保主公萬全,若這最后連忠都未能盡到,與畜生何異?”
    楚南皺眉看著他:“但人已經(jīng)死了,先生還活著,這一身所學(xué),不怕荒廢?先生就沒想過為那些枉死在先生手中的百姓做些什么?”
    程昱喘了口氣道:“我非善輩,這一生所學(xué),主公已叫我盡情施展,也不算荒廢,至于那些人……或許我是天生的惡人吧,并未覺得有何不妥,這亂世……本就是吃人的世道。”
    說完,程昱看著楚南道:“程昱……不降!”
    楚南沉默著沒有說話。
    程昱靜靜地看著他,似乎是等待自己最終的命運。
    “家人呢?先生沒想過?”楚南皺眉道。
    “若是明主,老夫已死,自不會因此遷怒族人,反之,若子炎真有心殺他們,老夫又如何阻止?”程昱蒼老的聲音中,透著幾分無情,作為一名酷吏,這話很符合他的人設(shè),但在楚南看來,這并不符合人性。
    楚南默默地點點頭:“既然先生堅決如此,我不會放先生,也不會殺先生,你家家卷隨時可來探望,但先生余生,不得踏出天牢半步,至于你后代未來如何,他們?nèi)粼敢猓蓞⒂诔⒖己耍舸_有才學(xué),自可入仕,若無能或不愿,也由他們。”
    “子炎不似這等好婦人之仁之輩,此時不該是斬盡殺絕么。”程昱看著楚南笑道,只是他的笑容,在這昏暗的油燈下,顯得格外滲人。
    “我從未將事情做絕過過,只是我給出的東西,很多人不愿接受爾。”楚南起身,再度看了程昱一眼道。
    “也是。”程昱笑了笑,沒再說話。
    楚南起身,出了牢房,暗暗嘆了口氣,先是郭嘉,再是程昱,兩尊大才便在眼前,卻不能為我所用,實在叫人心有不甘吶。
    一天吃了兩回鱉,于禁、李通這些人,楚南暫時不想見了,免得再鬧心,他這玻璃心,一天課受不住連翻打擊。
    出了天牢,周倉已經(jīng)回來了,對著楚南一禮道:“主公,那滿寵已經(jīng)送去了衙署見公臺先生。”
    “嗯。”楚南點點頭。
    “主公,這是去何處?”見楚南不是往衙署或是家中方向走,而是徑直往外城方向走去,周倉不解道。
    “去趟程昱家中看看。”楚南邊走邊思索道,留下程昱性命,自是有些不甘的。
    雖然程昱信念堅定,而且也已經(jīng)抱了死志,不過是人總有軟肋的,他才不信真有人能一點都不在意家人,既然這樣直接招攬不行,那就來軟的。
    就如當(dāng)初郭嘉建議曹操用軟刀子對付呂布一般,他同樣可以用軟刀子來招降程昱。
    程昱家并不在外城,怎么也是曹操重臣,家中自然是在內(nèi)城,不過位置有些靠近外城,程昱的夫人比他小一些,是位端莊的老婦,雖然已經(jīng)年邁,不過還是能看出年輕時顏值應(yīng)該不是太差,最重要的是那氣質(zhì),一看就是大家族養(yǎng)出來的。
    見到楚南也是以禮相待,讓人請進(jìn)來,奉上茶點招待。
    “夫人,在下前來,是為與夫人商議仲德先生之事。”楚南坐下來,看了看對面對他不太友善的陳家兩位公子,澹然道:“在下是希望仲德先生能繼續(xù)為朝廷效力。”
    “使君見諒。”程夫人澹澹的搖了搖頭道:“夫君決定之事,妾身是無法也不會幫外人勸他的。”
    “哪怕對程家,對兩位公子不利,也是這般?”楚南抬頭看向程夫人道。
    “自然。”程夫人澹然點頭:“使君手段,老身自是早有耳聞,老身已經(jīng)做好與夫君同去的準(zhǔn)備。”
    “那倒不至于。”楚南擺了擺手道:“仲德先生確實時日無多,但卻是上次兩軍決戰(zhàn),強行施展神通耗了命數(shù),當(dāng)然,若說與我有關(guān),那也真有關(guān),畢竟兩軍交戰(zhàn),你要我手下留情卻是不可能。”
    程夫人聞言猶豫了一下:“使君,可否讓老身再去見見夫君?”
    “當(dāng)然,我已經(jīng)吩咐了獄卒,程家人想見仲德先生,隨時都可放行。”楚南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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