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2)
但最后的決戰不是神話,它就發生在一年前。在銀河系第一和第二旋臂之間的荒涼太空中,硅基帝國集結了最后的力量,這支有一百五十萬艘星際戰艦組成的艦隊在自己周圍構筑了半徑一千光年的反物質云屏障。碳基聯邦投入攻擊的第一個戰艦群剛完成時空躍遷就陷入了反物質云中。反物質云十分稀薄,但對戰艦具有極大的殺傷力,碳基聯邦的戰艦立刻變成一個個剌目的火球,但它們仍向奮勇沖向目標。每艘戰艦都拖著長長的火尾,在后面留一條發著熒光的航跡,這由三十多萬個火流星組成的陣列形成了碳硅戰爭中最為壯觀最為慘烈的畫面。在反物質云中,這些火流星漸漸縮小,最后在距硅基帝國戰艦陣列很近在地方消失了,但它們用自己的犧牲為后續的攻擊艦隊在反物質云中打開了一條通道。在這場戰役中,硅基帝國的最后艦隊被趕到銀河系最荒涼的區域:第一旋臂的項端。
現在,這支碳基聯邦艦隊將完成碳硅戰爭中最后一項使命:他們將在第一旋臂的中部建立一條五百光年寬的隔離帶,隔離帶中的大部分恒星將被摧毀,以制止硅基帝國的恒星蛙跳。恒星蛙跳是銀河系中大噸位戰艦進行遠距離快速攻擊的唯一途徑,而一次蛙跳的最大距離是二百光年。,隔離帶一旦產生,硅基帝國的重型戰艦要想進入銀河系中心區域,只能以亞光速跨越這五百光年的距離,這樣,硅基帝國實際上被禁錮在第一旋臂頂端,再也無法對銀河系中心區域的碳基文明構成任何嚴重威脅。
“我帶來了聯邦議會的意愿,”參議員用振動的智能場對最高執政官說:“他們仍然強烈建議:在摧毀隔離帶中的恒星前,對它們進行生命級別的保護甄別。”
“我理解議會。”最高執政官說,“在這場漫長的戰爭中,各種生命流出的血足夠形成上千顆行星的海洋了,戰后,銀河系中最迫切需要重建的是對生命的尊重。這種尊重不僅是對碳基生命的,也是對硅基生命的,正是基于這種尊重,碳基聯邦才沒有徹底消滅硅基文明。但硅基帝國并沒有這種對生命的感情,如果說碳硅戰爭之前,戰爭和征服對于它們還僅僅是一種本能和樂趣話,現在這種東西已根植于它們的每個基因和每行代碼之中,成為它們生存的終極目的。由于硅基生物對信息的存貯和處理能力大大高于我們,可以預測硅基帝國在第一旋臂頂端的恢復和發展將是神速的,所以我們必須在碳基聯邦和硅基帝國之間建成足夠寬的隔離帶。在這種情況下,對隔離帶中數以億計的恒星進行生命級別的保護甄別是不現實的,第一旋臂雖屬銀河系中最荒涼的區域,但其帶有生命行星的恒星數量仍可能達到蛙跳密度,這種密度足以使中型戰艦進行蛙跳,而即使只有一艘硅基帝國的中型戰艦闖入碳基聯邦的疆域,可能造成的破壞也是巨大的。所以在隔離帶中只能進行文明級別的甄別。我們不得不犧牲隔離帶中某些恒星周圍的低級生命,是為了拯救銀河系中更多的高級和低級生命。這一點我已向議會說明?!?
參議員說:“議會也理解您和聯邦防御委員會,所以我帶來的只是建議而不是立法。但隔離帶中周圍已形成3C級以上文明的恒星必須被保護?!?
“這一點無需質疑,”最高執政官的智能場閃現出堅定的紅色,“對隔離帶中帶有行星的恒星的文明檢測將是十分嚴格的!”
艦隊統帥的智能場第一次發出信息:“其實我覺得你們多慮了,第一旋臂是銀河系中最荒涼的荒漠,那里不會有3C級以上文明的?!?
“但愿如此?!弊罡邎陶俸蛥⒆h員同時發出了這個信息,他們智能場的共振使一道孤形的等離子體波紋向銀色金屬大地的上空擴散開去。
艦隊開始了第二次時空躍遷,以近乎無限的速度奔向銀河系的第一旋臂。
夜深了,燭光中,全班的娃們圍在老師的病床前。
“老師歇著吧,明兒個講也行的?!币粋€男娃說。
他艱難地苦笑了一下,“明兒個有明兒個的課?!?
他想,如果真能拖到明天當然好,那就再講一堂課。但直覺告訴他怕是不行了。
他做了個手勢,一個娃把一塊小黑板放到他胸前的被單上,這最后一個月,他就是這樣把課講下來的。他用軟弱無力的手接過娃遞過來的半截粉筆,吃力地把粉筆頭放到黑板上,這時這是又一陣劇痛襲來,手顫抖了幾下,粉筆噠噠地在黑板上敲出了幾個白點兒。從省城回來后,他再也沒去過醫院。兩個月后,他的肝部疼了起來,他知道癌細胞已轉移到那兒了,這種痛疼越來越歷害,最后變成了壓倒一切的痛苦。他一支手在枕頭下摸索著,找出了一些止痛片,是最常見的用塑料長條包裝的那種。對于癌癥晚期的劇疼,這藥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可能是由于精神暗示,他吃了后總覺得好一些。度冷丁倒是也不算貴,但醫院不讓帶出來用,就是帶回來也沒人給他注射。他象往常一樣從塑料條上取下兩片藥來,但想了想,便把所有剩下的12片全剝出來,一把吞了下去,他知道以后再也用不著了。他又掙扎著想向黑板上寫字,但頭突然偏向一邊,一個娃趕緊把盆接到他嘴邊,他吐出了一口黑紅的血,然后虛弱地靠在枕頭上喘息著。
娃們中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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