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朱砂蛇膽]新裳(1/2)
?良久,克制隱忍的粗喘終于平復。
藤椅中的男人張開眼,幽深的眸中,濃烈的**漸漸褪去。
再出來時,已然恢復如初,玉帶臨風,天人之姿。
“這是懷慶堂薛大夫給您配的強腰健體的藥。”傅明昭輕輕推過去,“將軍怕是記不清了,正是初來清遠城替您治傷的小大夫。”
掃了一眼桌上的藥包,受傷入城那晚的面容在腦海里已是模糊一片,蘭滄王隨口道,“明昭紅顏知己遍天下,這藥還是你留著會更為有用,替我備出一間廂房,今夜不回大營,是時候該在城里休養幾日了。”
宅子里最好的東廂房一直都是給蘭滄王留著的。
傅明昭從幼時便跟在身旁,金戈鐵馬隨他征戰天下。
鑒證了陸蘅從武將升任將軍,又從大將軍封王拜侯,一同傾覆這天下江山的輝煌。
對于蘭滄王的脾性習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而且,盡管他已經是令天下顫栗的王,但傅明昭仍是習慣了稱他一聲將軍。
“宛平說,徐娘子想要見您。”
蘭滄王并未有如何反應,只是問,“她可有透露分毫?”
傅明昭嘆了一聲,“口風很嚴,只字未提。”
推開門,鬢邊的疤痕在月光下越發清晰,“務必要將其母子二人一同完璧歸趙。”
東廂房外的拱門處,月色陰影里,不知何時站了一道翩然的身影。
高挺的肚腹下,是依然娉婷的身段。
男人穩步徐行,沿著回廊一路向東,衣擺颯颯,廣袖如風。
那道輕柔的聲音打破了無聲的靜夜,緊接著女子柔美楚楚的面容從暗處悠然而來,芳容閉月羞花。
徐憐停在幾步外,幽然問著,“連月奔波,許久不見…陸郎可還安好?”
白衣靜立,褪去一身血腥殘酷,面前男子豐神俊秀的面容上,是古水無波般的平靜,“本王安好,建安初定,百廢待興。而陛下的晉封冊書已經擬好,不得有任何差池。”
他負手冷眼,仿佛萬里江山,翻云覆雨,都已然置身事外。
這種平靜卻是殘忍至極!
扶在梁柱上的手,用力收緊,殷紅的指甲扣入木柱,徐憐柔媚一笑,傾倒眾生,“妾身,知道了,定會如陸郎所愿。”
毗鄰醫館的西大街上,熙熙攘攘,這條繁華街巷乃是清遠城富貴流金之地,匯聚了花酒樓、銀莊等各色頂尖兒的商戶。
寬闊的街道旁,樓宇林立,盡頭便是城中最具標致性的的建筑鐘鼓樓。
雪霞閣布莊內,秋桐正在柜臺前挑款式,一會又拿了布匹站在銅鏡前往身上比劃。
前廳中,客人眾多,多是些風華正茂的年輕姑娘,或是大戶人家的老嬤嬤和婢子,前來挑選衣裳。
“咱們雪霞閣,做的是最時興的樣兒,這位姑娘膚白身段好,襯這顏色最合適不過。”柜臺前那中年美婦手拿軟尺,乃是老板娘柳氏,沖著秋桐遞去眼波。
那柳氏八面玲瓏,正是前后左右搭著腔,忙著招呼客人,嘴皮子里的好聽話,句句都說到人心尖上。
古今中外,女子愛美之心,無一例外。
而此刻,滿屋脂粉里頭,站在門前那一道青灰色身影便顯得格格不入。
眼見秋桐在里面試了半個時辰,仍是意興不減,薛妙隱晦地催促了幾回,奈何沒有絲毫作用。
前日夜半,城東一戶人家抱來了個二歲的娃娃,來時臉色脹紫,連哭聲也沒了。
一問才知,是家中乳娘沒有看好,娃娃偷吃了紅棗,不料卻將棗核卡在氣管里,幸虧薛妙當機立斷,用長線捆了鑷子夾了出來,救他一命。
若再晚片刻,那孩子必定缺氧窒息,落下后遺癥。
一家人千恩萬謝,除了診費之外,第二日特地又上門送了半匹花軟緞作為感謝。
薛妙低頭瞧了瞧抱在懷里的織絲布料,黃底綠花,極是青嫩的色澤,手感光滑細膩,端的是好物,夠做四五件裙子。
若做成羅裳穿在身上,荷葉似的袖子,束緊的腰,裙擺搖曳生姿,想來應是十分好看。
只可惜,自己如今以男兒身示人,再好的料子,也用不上,便轉手贈與了秋桐。
“薛妙,這身好看么?”秋桐已經換了好幾套,薛妙摸摸鼻尖兒,“好看,就這件吧。”
秋桐在銅鏡前轉了幾轉,似乎仍是不滿意。
薛妙終于忍不住,指了指門外正午的日頭,“陶伯獨自在醫館里,咱們該回去幫忙了。”
付了兩件襦裙的訂金,和花軟緞一并放在雪霞閣內,兩人一轉身兒,卻正和入內的青衣女子迎面碰上。
雪霞閣內里寬敞,雅間錦屏,足有三層樓閣,但正門卻修繕的略微狹窄,人來人往,都逃不過老板娘的眼。
那青衣女子步履緩緩,手握錢袋,臉容上掛著一絲淡然,雖不算艷麗的面容,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和這小城中的女子涇渭分明。
出于禮貌,薛妙便止步讓她先進來,豈料青衣女子卻停在面前。
一雙微細的眸子望過來,凝在她臉容上。
薛妙認人很準,一下辨認出了她是東大街老宅的那戶神秘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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