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正軌(1/2)
?若不是主家有喪事,石桂差點兒一路笑著回屋去,走到鴛鴦館門邊,懸著的白紙燈籠讓讓她一下子醒過神來,對著那貼了白聯的門收起了笑意,垂著頭快步回房去,生怕被人看見。
等進了屋子,緊緊闔上門窗,一轉身摟住淡竹轉了個圈兒,石菊還坐在就要上,淡竹卻按捺不住,才要上前問她,就被石桂一把摟住了,原地轉了個圈,又張開手臂抱住了她。
這下屋里兩個也跟著笑起來,這便是一家子平安無事了,淡竹啐了她一口:“原來跟條死魚似的,這會兒倒活蹦亂跳了。”
石桂這不在意,隨她去說,裙子打了個旋兒,伸手抱起貍奴來,貍奴瞪圓了眼睛喵嗚一聲,軟綿綿的身子拖成一長條,前爪搭在石桂的手腕子上,后腿翹起來,在斗室之間跟著石桂轉了一又轉。
石桂一把抱了貍奴往床上倒下去,貍奴爪子一沾著床立時跳開去,沖著石桂喵喵叫個不住,腦袋暈暈的,想往床架子上跳,踩空了一下滾倒在枕頭邊。
淡竹看她高興也跟著笑起來,還怕笑得大聲叫人聽了去,咬著袖子直吸氣,指著躺倒在床的石桂對石菊說:“你看看,這可不是瘋了。”
石桂心里的歡喜無處對人說,狠狠喘上兩口氣,這才坐起來,綁得好好的頭發都轉松了,往后攏一攏:“我娘帶著弟弟趕廟會去了,躲過了大水。”
一面說一面眼睛發亮,眼睛也彎了,嘴巴也翹了,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淡竹看她這樣,怪道要關門窗,叫人看見她歡喜得這個模樣,別個不說嘴,錦荔也得嚼舌頭。
石桂手腳都沒地方放,這下子也不念佛了,攥著明月給的符,那會兒恨不得求遍神佛,這張符既是宋老仙人寫的,便被石桂當作救命稻草,拿小荷包裝著,天天拿著它求一回,這會兒還掛在床上,貍奴伸了爪子去抓,還被石桂教訓了一頓。
石菊看她跑得一身大汗,倒了茶給她遞過去,石桂接過去就要往嘴里送,也不知道吹一吹,淡竹“哎喲”一聲,把杯子搶了過來:“你這舌頭還要不要了,才剛滾開的水。”
兩個人說的她一句也沒聽能進去,秋娘能帶著喜子去趕廟會,那便是家里的日子頗得過了,她小時候也去趕過廟會,石頭爹把她頂在肩上,坐得高高的去看涂脂抹粉穿紅掛綠的伶人戲子唱戲踩高蹺。
石桂不疑有它,宋勉連白大娘都說出來了,必是一道去的,她把抄寫的那些心經取出來,又念上一回,淡竹石菊都替她高興:“若不在守孝,必要你請東道的,這下子你干娘可沒指望了。”
鄭婆子甫一知道石桂家鄉又遭災,還替她嘆上一回,發這樣的大水,在別苑倒是能躲過去的,山下的可怎么辦,嘆過一回,跟著又想到,石桂是一心回家的,家都沒了,她往后也能老老實實呆在宋家了。
到底松一口氣,對著石桂越發殷勤起來,她家里才受了難,便得越發顯出干親的好來,又說要接了她回去住,又給她送吃食來,對著人便嘆,說她可憐見的,往后就只有這一門親了。
這話是不錯,可這番作態,淡竹哪里看得過眼去,她跟石菊兩個攔了,鄭婆子也不會真的到葉氏跟前去求,作了個樣子,又是粥又是湯的送進來,繁杏哧得一聲,外頭卻當了真,說鄭婆子實是拿這個干女兒當親女兒看待的。
淡竹聽了就恨不得碎到人臉上去,跺了腳罵上兩句:“她真個當作親生女,怎么不去看看葡萄,那一個難道家里沒遭災了?”
葡萄跟著鄭婆子時日還更長些,不過就是來趁熱灶,石菊卻捂了淡竹的嘴兒:“憑得她說罷,若是……往后還真得賴了她呢。”
淡竹這才忍了氣,既然石桂家里無事,那往后也不必全依仗了鄭婆子,她頭一個就替石桂長吁一口氣:“這會子可好了,你那個干娘也不能隨意拿捏你了。”
全人骨肉之情,那是老太太太太常放在嘴邊的,鄭婆子螞蟻撼不動大樹,她再想留下石桂刮她身上的油水,只要石家還有人有來贖她,就不能放肆不顧。
這事兒不好說破,總不能說是托了堂少爺去找的,石桂歡喜過了,還是石菊替她想著了:“這事兒咱們還得悶了,別叫人扯出些旁的來。”
石桂十一歲了,半大不大的時候最是要緊,被人扯上什么扣了帽子,往后再難出脫,石桂謝過她:“還是你周到。”
石菊抿了嘴兒笑一回,吹了燈蓋上薄被子,三個談笑幾句,到底不敢高聲,石桂蓋上被子,心中安樂,枕頭邊還睡著貍奴,挨著貍奴毛茸茸的腦袋,沒一會兒就熟睡過去。
第二日一早,春燕才剛醒來,掀起簾子往窗外頭一看,就見石桂在院子里頭煮茶,石桂只歇了兩日,跟著就一直當差,春燕替葉氏守夜,每日清晨即醒,推開窗扉就能看見她,雖也在當差,可一舉一動死氣沉沉,此時看她腳步輕快,嘴角含笑,知道是有了好消息,也替她高興起來。
這份高興,除了替石桂,還有替葉氏,只不能明白說出口來,有這么一個還不如沒有更好些,往后他再也不能伸手要錢了。
帳子里頭一翻身,春燕趕緊放下簾子,披了夾衣走到帳前,托了個漆盤,一杯清水一杯蜜水送上前,葉氏漱過口,飲了半杯蜜水,等她起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