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衛(wèi)窈窈胸口窒悶,喘不過來氣，也吸不動鼻子，臉上全是淚,凝成一簇一簇的長睫顫顫巍巍地扇動，肩膀一抽一抽地看著孟紓丞。
    再也比她更可憐，比她更令他無力的小姑娘了。
    孟紓丞閉了閉眼睛，撩開帳幔,越身探手從小幾上拿了帕子。
    他撐起被子，本就俯在衛(wèi)窈窈身上，身體緊繃著，□□未退散,不可避免地劃過衛(wèi)窈窈白嫩嫩的肚皮。
    肚皮像被人撓了一下，衛(wèi)窈窈腳趾敏感地蜷縮起來，她下意識地垂眸,親眼望著這一切，整個人都燒起來,忍不住咳了一聲，眼淚落得更厲害了。
    孟紓丞沉默著拿著帕子要幫衛(wèi)窈窈擦臉。
    衛(wèi)窈窈抽噎著想要躲過去。
    孟紓丞又用手重新固定住她不聽話的腦袋，衛(wèi)窈窈愣愣地看著他冷淡的神色,以為他會用力,但落到她臉蛋上觸感是十分輕柔的。
    輕柔得她眼眶酸脹,又落下一顆豆大的眼淚。
    一張帕子對她而言根本就不夠,臉上濕著很難受，衛(wèi)窈窈手指在被子里摸索,攥到一塊衣料,她拖過來,是孟紓丞的里衣,她不看孟紓丞，自顧自的把臉擦干凈，丟到一旁。
    屋內(nèi)除了衛(wèi)窈窈停不下來的抽噎聲，靜得讓人心慌。
    兩人不著寸縷地靠在一起，他們從來沒有這么近過，偶爾兩次親密孟紓丞都穿著里衣，仿佛那是他最后一道禁錮。
    衛(wèi)窈窈心里澀然，但當(dāng)下最要緊的是，她想穿衣服，什么都不做就這樣挨著她覺得變扭，可不知道她的衣服被丟到哪里去了，只能揪著被子想要把自己裹起來。
    孟紓丞看了她一眼，掀開被子出來，摸出里褲套上，系帶散著，再往下還支著，但觀他面色，他好像感覺不到難受一般。
    只從床頭找到她的里衣遞過去。
    衛(wèi)窈窈在被窩里摸索著穿起來，然后眼巴巴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繼續(xù)給她拿衣服。
    孟紓丞掃過落在腳踏上的主腰和里褲，沒說話，抬手將她身上的被子壓嚴(yán)實(shí)。
    淡淡地開口，還是那個問題：“你以為我想和誰在一起？想和誰成親？”
    衛(wèi)窈窈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但孟紓丞的耐心一向很足，她不回答，就靜靜地等著她。
    衛(wèi)窈窈甕聲甕氣地說：“我不知道?！?
    她心里慌慌的，有一個念頭在腦海里游蕩，飄忽不定，她下意識地想往被子里躲。
    好一個我不知道，孟紓丞心底涌上燥意，眉心一跳，伸出手?jǐn)r住她的動作，將她連著被子抱起來，讓她倚坐在床頭。
    衛(wèi)窈窈吸了吸堵住的鼻子，手指在被子里扭動。
    孟紓丞微微俯身，隔著兩個臂的距離，黝黑深沉的眸子鎖著她的眼睛：“除了你，你還以為有誰？”
    她以為不碰她是他不想嗎？她以為這是他給自己留的后路嗎？她父親衛(wèi)明貞兩年前去世，三年守制，她孝期未過，他怕她來日恢復(fù)記憶會自責(zé)。
    若非如此，還有什么能讓他顧忌？
    若非如此，他欺負(fù)她，誰又能說什么。
    誰曾想她這般厲害，聯(lián)想到此處。
    聽出他語氣中的輕嘲無奈和他肯定的答案，衛(wèi)窈窈心臟縮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她嗎？
    他想……他想娶她嗎？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好像從未想過，又或者是從來都不敢想。
    眼瞧著她眼淚又要掉下來，孟紓丞嘆息一聲，指腹輕輕抹過她的精致上翹的眼尾：“從前不知道你竟有這么多眼淚。”
    衛(wèi)窈窈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忍不住地想哭，她捂住臉：“我就是有這么多眼淚，不行嗎？”
    孟紓丞低頭，拉下她的手，幫她擦眼淚。
    衛(wèi)窈窈干脆把眼淚都擦在他手上：“你要娶我嗎？”
    “是啊?！泵霞傌┛粗讣獾乃椋p聲道。
    既想在一起，必定是想永遠(yuǎn)在一起，想要與她成婚，想要與她共白頭。
    這個念頭壓在他心底許久，猶豫不定，只擔(dān)心她日后指責(zé)他有趁人之危之嫌，除此之外，再無顧慮。
    從頭至尾，與旁人無關(guān)，只關(guān)系她一人罷了。
    “不會有人同意的?！毙l(wèi)窈窈又想起喬廣靈，滿心悲哀。
    孟紓丞面色不變，聲音平淡又堅定：“只要你同意就好。”
    他要是連自己想共度一生，想娶的人都沒有辦法做主，他何必坐在如今這個位置，早早的退位讓賢才好。
    他既決定留她在身邊，就能處理好一切。
    只要她想，他就能。
    “相信我?！?
    衛(wèi)窈窈咬了咬唇，不知為何，說不出來那個字。
    孟紓丞并不著急，他只想先確定一件事，抬手碰觸她的面頰：“今日這般傷心，是因?yàn)槲铱赡軙佅履?？?
    衛(wèi)窈窈后知后覺，她今日好狼狽，好丟臉，又哭又鬧，好丑。
    被他觸摸的地方也熱起來。
    孟紓丞扯了一下唇：“說話。”
    “是為無人再助你入睡而難過？還是因?yàn)樾膼偽?，心痛難耐而難過？”
    “若有一日，你病情痊愈，我對你而言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