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幕(2/3)
車位始終被占據(jù)。沈千盞在偌大的停車場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才在地下二層的偏遠(yuǎn)角落找到車位。
她的方向感不算太好,遇到?jīng)]有指示牌的偌大空間,迷失方向是常有的事。更遑論,醫(yī)院每個部門通道交錯,她在地下迷宮穿梭了將近半小時才從地面一層的急診室出口走出來。
信號仿佛石沉大海的手機(jī)終于有了聲音,嗡嗡的震動聲里,她邊掀開簾子邊接起電話。
意外的,是一道低沉熟悉的男聲:“迷路了?”
她耳邊是嘈雜得分不清聲源的急診室背景,季清和的聲音有些模糊,像框裱過的油畫,被鍍了一層蠟影。
她下意識看了眼來電顯示:“季清和?”
“是我。”季清和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口,俯視廣場:“我聽伯母說你半小時前就過來了?!?
“我沒找到出口。”沈千盞疾步走出急診室,邁入回廊。
回廊兩側(cè)空曠,沒有指示牌也沒有經(jīng)過的醫(yī)生護(hù)士,她聲音不免有些急切:“我不知道自己在哪?!?
季清和回憶著剛才聽到的背景聲,邊轉(zhuǎn)身下樓邊問:“你在門診還是急診室?”
“急診室?!鄙蚯ПK終于看到了急診科室旁的發(fā)熱門診與犬傷門診:“我該往哪個方向走?”
她聽見電話那端,他似笑了笑,幾分無奈:“你完全走反了?!?
沈千盞頓覺喉嚨微哽。
走反了……?
“你站那別動,我來找你?!奔厩搴驼f完,掛了電話。
沈千盞看了眼手機(jī)屏幕,通話結(jié)束后屏幕由亮轉(zhuǎn)暗,光線漸沉。
她忽的心漏跳了一拍,那些沒問出口的“你怎么在這里”“你怎么對醫(yī)院這么熟悉”全都散在了飄著小雪的空氣里。
沈千盞剛來北京那兩年,對下雪總有特別的情懷。初雪會去故宮賞雪,游客扛著長槍短炮一通拍照,她就坐在鐘表館對面的椅子上,縮著脖子揣著手,坐半天。
風(fēng)大雪涼,鼻子凍得通紅也不覺得冷。
后來遇見連前任都不算的渣男,他開車帶她馳騁京郊。那么冷的天,車窗全開,她伸手就能兜住雪花,又冷又覺得自己傻得可笑。
后來生活被磨滅了熱情,下雪也引不起她的悸動。
她只會抱怨雪下的太大影響拍攝進(jìn)度,偶爾生活有熱情時,在雪天熱壺酒,坐在臨時搭的攝影棚里看拍攝。
但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像今天這樣,覺得雪有溫度了。
——
沈千盞等了十分鐘。
這十分鐘內(nèi),發(fā)熱門診進(jìn)了一對母女,女孩還小,身高剛及母親腰高。一張臉燒得跺紅,被母親牢牢牽著手,一步一步踏著積雪,走得頭重腳輕又認(rèn)真專注。
她看著這對母女進(jìn)了發(fā)熱門診,量了體溫后出門繳費。
發(fā)熱門診與急診室相鄰,繳費在急診室的掛號柜臺。
沈千盞看著這對母女穿過回廊,左轉(zhuǎn)停留了一瞬,她視線跟著看過去,這時才看見墻角有個立柱指示牌,墻面上掛了鋁制的位置示意圖,從急診、門診到住院部等一個個地標(biāo)都做了紅星標(biāo)注。
全因她剛才接電話時一直背對著墻面,忽略了。
沈千盞不免有些臉熱,她四下看了看,見左右無人,沿著屋檐踱步過去。
急診室位于醫(yī)院的西北角,另開了一道側(cè)門,方便救護(hù)車進(jìn)出。
沈千盞在地下車庫時,橫穿了半個醫(yī)院。停車那會就已偏離了正確出口,這才導(dǎo)致她迷失方向,越走越遠(yuǎn)。
她仰著頭研究了會,剛弄明白自己要穿過花壇才能找到門診部時,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漸漸清晰。
她轉(zhuǎn)頭看去。
季清和撐傘而來。
他一手收在大衣兜里,一手撐著傘,步伐邁得又沉又穩(wěn),不疾不徐。
那把傘有些眼熟,大年初三的那天下午,季清和也是這樣撐著傘,將她從茶苑包廂送至停車場。
漆黑的傘面上,有三兩雪花堆在傘頂。隨著他的走動,雪水漸漸融化,沿著傘骨一滴滴地往下墜。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微抬傘柄,那雙漆黑深邃的雙眼毫無預(yù)兆地與她對視個正著。
不知是不是沈千盞的錯覺,她仿佛看到他眉目間的冷冽微融,雙眉舒展,有不同平時的清冷,帶了點暖意,有松冷淡香彌漫在空氣中微醺的觸感。
沈千盞默默咽了咽口水。
靠,又是為了美色上頭的一天!
不等季清和走近,她主動迎上幾步,避入他的傘下,剛才來不及問出口的問題此刻恰到好處地掩飾了她的心虛:“季總怎么在這?”
“陪老爺子來的。”季清和伸手,示意她跟著自己走:“老爺子和孟女士昨晚到了北京,聽聞斐醫(yī)生今天有手術(shù),順便過來復(fù)檢?!?
沈千盞了然,客氣地詢問了一下季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他很好?!奔厩搴涂戳怂谎?,問:“不想親自見他一面?”
他語氣認(rèn)真,問得真情實感,沈千盞一時沒能分辨他是真心為了圓她之前百般強(qiáng)求的愿望還是在開玩笑奚落她當(dāng)初為見季老一面,跋山涉水的辛苦。
猶豫之際,季清和似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很快進(jìn)入了下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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