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回(2/3)
走到半路上,徐卷霜碰著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守孝時,在院子里勸玲瓏“少說兩句”的那名裴峨妾室。
這妾室后頭沒跟丫鬟,右手反倒牽著一位七八歲的少年,雖然年紀小,但那尖削的下巴令人一眼瞧著就覺得像裴峨。
徐卷霜沒想到裴峨年紀輕輕,竟有了這么大的兒子,她略有些驚訝。
她隔空朝那妾室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沒想到那妾室卻牽著兒子往徐卷霜這邊走過來,近到跟前,妾室不由分說就挽了徐卷霜的左胳膊:“去東院還得走一會路,我倆姐妹路上說說話兒。”
她親}熱得仿若同徐卷霜熟識。
徐卷霜左胳膊一僵,思忖利弊,選擇了沒有掙開。
那妾室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問徐卷霜叫什么,哪里人,什么身家。徐卷霜均照實答來,妾室問一句她答一句,不多言,但也不扯謊隱瞞。
妾室問了幾句,又笑著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她三言兩句,竟干凈利落地將裴峨的妻妾情況全給徐卷霜介紹清楚。
眼下挽著徐卷霜的妾室名叫碧荷,她跟上次在院中始終悶聲的秀色一樣,以前都是裴峨的通房丫頭,十三四歲就跟了裴峨。
或者說,裴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要了她們。
裴峨十五歲的時候,碧荷與秀色同時懷孕,按理說正妻尚未進門,這兩個早到的孩子是該打掉。但老太君經不住裴峨軟磨硬泡,自己也想要抱孫子,就準許了碧荷秀色把孩子生下來。
秀色難產,雖落下個男嬰,卻是死胎。碧荷也生的男孩,生龍活虎的,老太君大喜,給他起名裴嘉卓。
兩年多前裴峨的正妻進門,實應將早前的通房丫頭們遣散,但裴家重情重意,宅厚的老太君念及碧荷秀色到底是給裴峨生過孩子的人,便將兩人抬了房,做了妾室。
徐卷霜默然,不發表自己的態度。她旁邊的琵琶聽著卻按耐不住,想起昨夜說得那什么“玲瓏夫人”,就開口問碧荷:“那玲瓏呢?”
碧荷淺淺一笑:“玲瓏以前是院子里的姑娘,同爺相好多年,爺也努力了多年。終得老太君首肯,去年將她納進了門。”
“什么是院子里的姑娘?”琵琶旋即反問。
“琵琶!”徐卷霜低斥一聲,示意琵琶不要再多言——因為王玉容母親李氏的原故,徐卷霜頃刻就領悟了玲瓏的出身。
碧荷又是淺淺一笑,她言語溫柔,神色善意,倒是渾不在意:“爺喜歡她,她也喜歡我,兩個人能在一起,我真心替他們高興……”碧荷說到這里低了頭,聲音有些干:“……爺,終究是最喜歡玲瓏姐姐的。”
她面色上看起來在極力掩飾,但依舊藏不住絲絲落寂。
正是這幾絲落寂看得琵琶心都軟了,當即挽了碧荷的胳膊,鼓勵安慰她道:“不會的!夫人您這么善良大度,爺心中最深藏的肯定是你,那什么玲瓏什么的,你別擔心!”
碧荷對琵琶再次報以淺笑。
徐卷霜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嘆氣:琵琶十有八}九是受蒙騙了。
一路上徐卷霜雖然不發話,但碧荷的舉動神情她都看在眼里:昨日院中,守孝的大場合,眾人都在場,碧荷便寡言少語,只在關鍵時刻出來發話,頗識大體。今日碧荷私下遇著徐卷霜,卻似一日之間就變了性格,話語不斷,話末總留個扣子,等著徐卷霜發問。結果徐卷霜不接口,果然,碧荷還是按照她自己的思路講下去,非要將裴峨妻妾的情況都告訴徐卷霜。
再甚者,碧荷的表情做得太精致,讓徐卷霜隱隱覺得她在演戲。
徐卷霜暗想了會這些裴峨內宅的勾心斗角,頓覺頭疼。
“小少爺生得極好,姿章卓絕。”為了轉移話題,避免琵琶再被碧荷誤導,徐卷霜違心地恭維了一句長相平凡的裴嘉卓。
碧荷一聽眉開眼笑:“主要是咱家爺卓絕,嘉卓就是爺模子里刻出來的!”
徐卷霜點頭應承,有些心累。
還好路途終有盡頭,幾人到了東院,徐卷霜終得解脫。
結果徐卷霜一進門,就詫異得她心中一縮。
玲瓏怎么被人五花大綁,跪在院子當眾?!
“給老太太,夫人,少夫人請安。”碧荷繞過玲瓏,走上前去行禮給階上眾人請安。
徐卷霜反應過來,趕緊過去也請安了,又同碧荷以及早到的秀色站在一處。
她站著,偷偷拿眼打量階上站在高處的那群婦人:為首的自然是裴老太君。老太君左側的婦人也上了年紀,猜測應該是裴峨的母親。老太君右側的婦人卻尚青春,再加上方才召喚徐卷霜的丫鬟就站在婦人身后,不用說,她定是裴峨的正妻了。
徐卷霜觀察這位正妻,見她雖著素裙一身孝,卻仍然忍不住將發髻上插滿了銀釵,打扮一番。正妻站著的時候,下巴始終是揚起的,發髻便往后傾,風動釵搖。
可能跋扈。
“卓嘉,過來!”老太君對徐卷霜三人置若罔聞,獨見碧荷牽著的裴卓嘉。
裴卓嘉立馬就甩開了母親的手,朝老太君跑過去:“太奶奶,卓嘉想你!”
老太君就任由裴卓嘉的腦袋在她身上一陣蹭。
“老生的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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