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回(2/3)
么?”
“我笑啊——戲文里說得真對!”琵琶拖長尾音,抬起曲腰模仿起戲班花旦的身段:“我家小姐怕是要‘遇著了慕著念著思著郎君’,才‘心甘情愿把奴身兒交’?!?
“你這丫頭,討打!”徐卷霜當即抬手,色厲手輕拍向琵琶肩頭。她心里卻是一澀:她已為人妾,慕著念著思著郎君,顯然今生是遇不著了……
是夜,徐卷霜與琵琶主仆相依,在新房同眠。房門反鎖著,期間也無人來叩,但徐卷霜就是睡不沉,陸陸續(xù)續(xù)醒了六、七次。
她再一睜眼,已經(jīng)天明。
約莫卯時,裴府里忽然響起了哀樂。徐卷霜站在門前豎耳聽,遠處哀樂聲中,又若隱若聞有許多人的哭泣聲。
徐卷霜猜到七層,卻不發(fā)話。
琵琶也跟著徐卷霜一起靜聽,忍不住開口:“小姐,該不會是這裴家老爺夜里沒救過來?”
“不要多言。”徐卷霜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有事,裴家自會有人來尋我們。”
果然,辰時不到便有家中某位理事的小管家來尋徐卷霜,叫她和丫鬟琵琶都換上孝服,戴上孝巾。
輔國大將軍裴含章一夜害疾難醫(yī),今早撒手人寰。
小管家又言老太君吩咐,命徐卷霜隨他前去祭拜。
徐卷霜不緊不慢點頭,應承下來。她與琵琶一道,由那小管家引路去往靈堂,沿途見著滿府皆白,逢人著孝??斓秸旱臅r候,小管家才告訴徐卷霜,擺放靈柩的靈堂她們這些妾室根本就不允進的,只能伏跪在院中。
徐卷霜嗯了一聲。
小管家不放心,又仔細交待:院子里,靠近靈堂的門檻,裴含章的姬妾都跪在左邊,裴峨的姬妾都跪在右邊,裴含章其他庶子的姬妾則只能遠遠地在院門口跪著。
“姿夫人,你等會可千萬別跪錯地方!”小管家佝腰叮囑道。
半響,徐卷霜又應一聲嗯。
她同琵琶近到正院的門檻前,琵琶被侍衛(wèi)攔住,說是丫鬟婢子一律不能進去,只能跪在院子外面。琵琶不由擔心一聲:“小姐——”
徐卷霜捏了捏琵琶的手心,示意她放心。
徐卷霜進了正院,尋到靠近門檻右邊,見已經(jīng)跪著了三名女子。她膝蓋僵了一下,還是跪了下來。
跪著的徐卷霜一抬眼,就望見正對面左邊跪著的裴含章的姬妾。這些姬妾按理是比徐卷霜大了一輩,但當中不乏有許多年歲瞧著比徐卷霜小的,白茫茫跪著一片。這些姬妾面容姣好,著素更俏,兼因泣梨花帶雨,分外動人。徐卷霜跪了一分鐘,進出靈堂的四名男人,無一沒忍住往左邊瞧。
“喲,這位是昨夜爺新收的妹妹吧?!毙炀硭鋈宦犚娝@邊的三人里有人開口。徐卷霜便將目光收回來,循聲望去,見是裴峨另三名妾室中姿容最姣好的那位,身段也最婀娜。
徐卷霜望她一眼,就移開目光,也不回應那女人的話——既然她說的是肯定句,并不是問句,那就不用回答了,不必多費口舌。
徐卷霜不理那妾室,那妾室卻依舊不依不饒,將徐卷霜上下來往的打量了兩趟,話中有話道:“妹妹果然好爺?shù)目谖?,生得一對好胸,可真是進門就帶“兇”呀——”
裴峨的其余兩名姬妾,一位低著頭做悶葫蘆,另一位卻忍不住嘆了口氣,制止那挑釁徐卷霜的妾室道:“妹妹少說兩句吧,老太君朝這邊走來了。”
徐卷霜余光打量了一眼這名勸和的妾室,單瞧面上表情,她十分慈眉善目,像是個好說話的人。徐卷霜觀察完這一眼,又往前方靈堂望去,果然見眾人擁簇著一位老太太往院子里走來。
老太太雖自拄著拐杖,但左右依舊有人主動搭手攙扶,身后也有人扶著后背——不用說,她定是是裴含章之母,裴家當家的老太君了。
老太君一行人近前,徐卷霜瞧見左手攙扶老太君的是裴峨,當即偏首低頭,低調(diào)避事。
老太君似乎也并沒有在意裴峨這四名姬妾,她拐杖一伸,直往左邊裴含章那數(shù)排哭哭啼啼的姬妾打過去:“一群賤婢,哭什么哭!不準哭,更不準腫著眼睛給人看!”老太君打得毫不留情,拐杖抽打了還不夠,又往幾個哭啼最兇的姬妾身上戳去:“一群賤婢,真是丟盡了我兒的臉!氣煞老生!”
“老太君莫氣?!焙芸煊泻芏嗄軌蛘局皇枪蛑娜藙窭咸麣?,語氣同往日徐卷霜在王家,聽見眾人勸慰王老太太的語氣一模一樣。
此刻連裴峨這般的花花公子也變成了賢兒孝孫,不住地勸道:“祖母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
這么多人勸慰,老太君自己也打累了,氣還是喘吁,怒卻依舊難消。她猶忍不住數(shù)落左邊那班姬妾:“我裴家來往無白丁,若是讓諸位來訪的貴客……瞧見我兒同你們有情,豈不笑話!”
徐卷霜低頭跪著,目光只望地上的青石板,但她心中卻將老太君的話字字默聽進去:裴含章死了,他的姬妾不得哭。若顯露出他同姬妾有情,便是丟臉了。
沒情你這耆耈老人耽誤這么多姑娘一生做什么……
徐卷霜想著,忍不住就輕笑了一聲。
一出聲她心一緊,頭不抬,用眼角余光忙向旁邊三名裴峨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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