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人走茶涼(1/2)
凌旭三人趕到菖潯茶莊時(shí),正碰見被下人送出的柳絮,神色散漫,雙眼迷離,仿佛丟了魂魄。
三人見她身體無恙,放下心來。
此刻的客棧內(nèi),老者取出了暗格中的信封,展開一看,正是女兒娟秀的字跡。
“潯郎,此生無望,此愛不渝,來世再續(xù)。”
提款上的日子,正是她出嫁那日。續(xù)字模糊散開,似是被水沾染過,細(xì)嗅之下,還有淡淡的苦咸味道。
“月依,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們啊!”老人疾步奔出客棧,迎頭撞倒歸來的幾人。
“老人家,柳絮接回來了。”
“有勞了。這樣?xùn)|西,我該交給你們……”老人拿著信頭也不回,急急忙忙走了,腳步之快,根本看不出是個(gè)已過花甲的老人。
突然間,當(dāng)空的繁星皓月被一道驚雷破開,陰云翻滾,悲風(fēng)哀鳴,風(fēng)雨欲來之勢。“不!”一路失神的柳絮忽然凄愴地叫了一聲,推開未塵和李軒向老者追去。
未塵和李軒沒料到柳絮突然發(fā)難,竟能有極強(qiáng)的力量,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與凌旭面面相覷,只能第三次往菖潯茶莊趕去,李軒身懷輕功,飛掠間幾步追上柳絮與老者。
“不好了,快去阻止他。”柳絮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攤到在李軒懷中,只能勉強(qiáng)說出一句話來。
雖不明真相,但也明白事態(tài)緊急,追到的未塵與凌旭搭著老人,李軒一把抱起柳絮,飛身往茶莊趕去。
大雨在奔雷間驟然而至。轟鳴的聲響驚飛了屋檐上的群鴉。
奔波間還來不及詢問緣由,眾人就遭遇了迎面奔逃的慌亂人群。眾人逆著人流再往目的地靠近,卻見被大雨模糊的夜幕下,有一大片詭異的紅色穿透了雨簾,向著無盡的天際攀爬蔓延。
“叔叔出事了!”不用柳絮多說,眾人已知事有不妙。四散的人群幾乎撤離殆盡,大雨無法阻隔的撲面的熱氣自菖潯茶莊處襲來,柳絮用力抹開臉上妨礙視線的雨水,找到了那妖異的紅色來源。
“不!”
那伴隨熱氣的通天火光,正是自茶莊后院而起的。
眾人急忙沖入還未被殃及的前樓,依稀在大火的光亮中,看見了被雨水和煙霧氤氳的人影。
烈火中一襲白衣的菖潯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闖入的來客,他烏黑的長發(fā)凌亂地披散著,臉色蒼白如雪,嘴角仿佛噙著一撮無常的笑意。
“菖潯!”扶住泣不成聲的孫女,老人低聲叫了一聲,有些恍惚地想要靠近,被凌旭和未塵死死拉住,因吸入了黑色煙霧而嗆咳起來。
“師父。我等這一日已經(jīng)很久了。”菖潯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仿佛他并非置身烈火之中,而是站在風(fēng)輕云淡的竹林間。
“從絮兒開始重查舊案時(shí)我就明白,不該瞞了。你看絮兒的眼睛還腫著,一定是昨晚沒有睡好。”他溫柔地伸出手想為柳絮拭去眼淚,卻被雨水無法熄滅的火苗擋住了視線。
仿佛終于明白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菖潯自嘲地笑了。
“小絮兒,我本決定將一切真相告訴你,到底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如今你也知曉了,那就盡管恨我吧。只是想要手刃仇敵,怕是不能了。咳咳……對(duì)不起。”菖潯的氣息也被煙霧打斷,咳喘著走回火苗的更深處。
“您到最后時(shí)刻也沒有下定決心陷害我爹不是嗎?”柳絮用盡力氣哭喊著“你留下的暗語分明也包含著您自己的名字。您只是想要再與上天賭一次。”
“不。”白影停下腳步,“別再為我找借口,快走吧。”雨勢絲毫未減,烈火熊熊燃燒。火勢蔓延到了衣上,白衣男子頹然地跌落于地,斷斷續(xù)續(xù)地吟著一首詞。“謾悲涼,歲冉冉,蕣華潛改衰容。前事銷凝久,十年光景匆匆……”他氣息不穩(wěn),嗓音低啞,宛如字字泣血。
“菖潯,”老人突然用力地將手中信件投入火中。“這是月依出嫁那天給你寫的信,她在來世等你。”
蒼茫的悲吟忽而斷絕,“多謝。”
言訖,那凄清孤單的白影踉蹌著起身,往緋紅的中心義無反顧的撲去,很快熔化在了盛大的火焰里。
沒有人奔走撲火,沒有人上前強(qiáng)留,只有柳絮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烈火與雨夜中,顯得那樣渺小而無助。
雙火焚葉城,三水漫金水。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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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旭,柳絮她們已經(jīng)在等了。”未塵跑上樓,見凌旭還在打包行李,不禁皺眉催促起來。茶樓血案一事已了,他們也該前往他們真正的目的地,走上宿命的軌跡。
“知道了。”凌旭加快了速度。
其實(shí)停留日短,并無甚行李要仔細(xì)收拾,只是心有不舍,動(dòng)作便拖沓下來。
“當(dāng)日我同你定下三日之約,不過是緩兵之計(jì),沒想到當(dāng)真三日斷案。可論心力之衰竭,宛若三秋。”凌旭不由感慨。
“你何時(shí)變得這樣文縐縐的了?快些干完活趕路吧,否則今晚又要風(fēng)餐露宿。”未塵見他一副悲春傷秋的深沉模樣,既覺得好笑,又感慨世事無常。
將菖潯的墓捯飭完畢,眾人站在山崗上,陷入一片靜默。面對(duì)菖潯的墓碑,雖心中各有萬千思緒,可看著平凡而寥落的墓碑,又相繼語塞。菖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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