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3)
盯著那句話,荊璨足足有半分鐘都是懵的,等終于反應過來,他一個挺身從床上彈起,都來不及到窗邊瞅一眼,便光著腳,踢上拖鞋,跑下了樓。
拉開院子的大門,預料之外的,他卻并沒有看到站在風雪里的人。只有一個雪人站在街道中央,笑瞇瞇地看著他。
四周潔白,像是童話世界忽然降臨。
雪人的身上放了一個磁帶機,在播放著什么歌,許是因為夜深,音量被調(diào)的很小。荊璨聽不清,便一步步朝雪人靠近。
旋律流淌,荊璨聽了兩句,覺得有些熟悉。
正看得出神,聽得入迷,忽然有一只手從身后伸過來,勾到了荊璨的脖子上。荊璨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是誰以后,剛剛一下子繃緊的身體便又放松了下來。
他轉(zhuǎn)頭,去看身后的人。
賀平意貼著他站著,另一只手還插在兜里。
“喜歡嗎?”他問。
荊璨點了點頭,下巴蹭過賀平意的袖子,涼得很。賀平意在外面待了快三個小時,早就被凍透了,荊璨被那溫度冷得哆嗦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你……干嗎大晚上的來這堆雪人?”
賀平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稍躬身,把下巴放在了荊璨的肩膀上。
他安靜地待了一會兒,很謹慎地措辭:“這還不夠明顯嗎?”
賀平意的去而復返和這個雪人,好像都在指向著什么信息,可荊璨只是解開謎底看了一眼,決然不敢說出口。如此,兩個人的安靜相互襯托,飄落的大雪好似吸凈了天地間的聲響,只剩了那很小的音樂聲,一下下揉著誰漸漸松動的耳根。
賀平意忽然松開荊璨,往旁邊挪了一步,蹲到雪人面前。他打量著自己剛剛完成的作品,然后抬頭,拉住了荊璨的手。
手上稍微用了用力,荊璨便順著他的意思蹲到了他旁邊。
“你記得這首歌嗎?”
荊璨搖了搖頭。他只聽著有些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第一次在樓梯間遇到你的時候,廣播站放的就是這首歌。”
提起那一天,賀平意連語調(diào)都變得輕緩溫柔。
他這么一提醒,荊璨的回憶便活了過來。那天好像的確是這樣的旋律,只不過樓梯間嘈雜,摘掉眼鏡以后更是連聽覺都跟著模糊,所以,無論是旋律和歌詞,他都沒有聽得清楚。
“知道是在唱什么嗎?”
荊璨搖搖頭。
歌曲剛好放完一遍,賀平意抬手,掃落荊璨頭上的幾片雪,然后將荊璨背后的羽絨服帽子戴到他頭上。
帽子阻開了風雪,卻擋不出那似要蹦向夜空的心。
“那現(xiàn)在聽聽。”
磁帶機里出現(xiàn)很短促的一陣雜音,緊接著,便是吉他的聲音出現(xiàn)。漆黑而寂靜的環(huán)境放大了聲音的世界,使得荊璨能清晰地聽懂歌曲的每一句。
荊璨并沒有刻意聯(lián)想,可每一個樂點似乎都指向同一個影子。時間好像忽然變得可以追溯,樓道里,操場上,教室里,回家的小路上……一段段記憶變成了一張張場景速涂,沿著時間的軸線,串成了一支完整的MV,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獨家珍藏版。
他太沉醉于歌聲和故事,以至于忘記了此時正在面臨著什么事情。直到最后一句歌詞終了,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周遭重新歸于寧靜,原本就側(cè)著身的賀平意欺身上前,啟口問:“聽完了嗎?”
荊璨在炙熱的呼吸下點頭。
“這次聽懂他唱什么了么?”賀平意又問。
“差不多…聽懂了。”
荊璨說得猶豫,賀平意笑了一聲,用荊璨說過的話來回他:“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答題可不能差不多。”
風雪交加的夜里,荊璨的手心卻冒了汗。他攥著拳,用大拇指搓了搓食指的指節(jié),而后把手插到了兜里。
賀平意眼里的感情過于灼人,荊璨在這樣的注視下迎來了遲來的眩暈,他垂了垂眼睛,耳邊是再一次出現(xiàn)的倒帶聲。
磁帶機的小屏幕亮起了燈光,倒帶聲后,歌曲再次開始播放。荊璨抿著唇不說話,也不看賀平意,他凝神接著去聽歌,卻沒想到,前奏聲過,唇上忽然落下一個吻。
事發(fā)突然,經(jīng)驗不足,加上這個吻并不再像蜻蜓點水一般輕巧,使得荊璨一下子忘了呼吸,缺氧的情況下,他感覺渾身都酥酥麻麻的。
腳上發(fā)軟,身子一個沒穩(wěn)住,突然就要朝旁邊栽過去。慌亂趕上慌亂,那一剎那,荊璨只來得及用一只手薅住了賀平意攬著他后腦勺的手臂。這一薅,便帶得賀平意同他一起朝旁邊栽了過去。
“我去……”
伴隨著賀平意的一聲驚呼,兩個人一頭扎進了雪人的肚子里。
賀平意還沒來得及表白,堆了一個多小時的雪人就當場殞命。
賀平意往下倒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荊璨的腦袋抱在懷里,再加上賀平意剛好在剛才把荊璨的帽子給他戴上了,荊璨的脖子里倒是沒被灌進去一點雪,連臉上都沒怎么挨著。賀平意就不行了,他有那么一瞬間精神變得恍惚,感覺自己這不是在表白,是為了愛情被雪山埋了。
荊璨躺在地上,回過神后,慌忙想去看看賀平意怎么樣了,結(jié)果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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