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3)
在賀平意的啟發(fā)下,第二天,荊璨就把荊惟叫到了屋里。
“你的意思是讓我先去天津,然后你過兩天去天津接我,送我去冬令營?”
盡管在同齡人里算是早熟,荊惟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在離自己的目標那么接近時,不會像荊璨一樣瞻前顧后地考慮那么多。他一口同意了這個計劃,收拾行李發(fā)的時候,還暗自把帶去冬令營的行李都裝進一個小行李箱。
荊惟在荊璨的目送下出了門,出門前還跟荊璨眨了眨眼,似乎是提醒他不要忘了他們的約定。
要出發(fā)去天津的前一天,荊璨又失眠了。這次不像上次那樣,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控制自己去集中精力想一件事,有一些他并不想回憶的事情在不停地閃回,到了半夜,他還做了很熟悉的噩夢。夢里還是那年的生日,他在數(shù)學(xué)競賽中得了第一名,然后滿眼期待看著荊在行,等著他曾經(jīng)說過要送他的生日禮物。夢里的他醒了過來,看到床頭放著一個很大的四驅(qū)車盒子,他忍不住,當時便拆開,開始組裝??擅髅魉冀M裝完了,只是抱在懷里睡了一覺,再醒來,四驅(qū)車卻不見了。他慌慌張張地在屋子里翻找,怎么也找不到……
荊璨從夢中驚醒,大喘著氣地起身,坐到書桌前,開了臺燈。
臥室的窗簾沒有拉緊,有清透的光溜進來。荊璨伸出一只手,輕輕撥開窗簾,想看看月色??墒且暰€所及,卻是窗臺下面的一個人影。
許何謂朝他招招手,臉上依舊是那個很友善的笑容。
荊璨看了他一會兒,頹然松了手。
晚上沒有睡好,但第二天早上除了頭痛外,倒再沒有什么別的感覺。荊璨出門時荊在行正在吃早餐,荊璨主動問了聲好,回應(yīng)他的,只是很勉強的一句應(yīng)聲。
他戴上那頂墨綠色的帽子,在門口磨磨蹭蹭地換好鞋后,卻是坐在換鞋凳上沒動。直到聽到荊在行吃完早餐,起身收拾餐盤的聲音,荊璨才站起身,沖里屋的人喊了一聲:“我出去了。”
賀平意的視頻打過來時,荊璨已經(jīng)到了天津,正穿過一場廟會。
四周人群熙熙攘攘,祝福也跟著擠滿了天。荊璨掛著耳機摁下了接聽鍵,因周圍過于吵鬧,不得不把音量調(diào)到最大。
賀平意隔著屏幕瞅了眼他這的背景,問:“到了?”
一聲口哨聲,引得荊璨唇角上翹。
他按照荊惟給的地址找到畫室,到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荊惟早就拖著行李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等他了。見他過來,荊惟隔著老遠就喊了他一聲,荊璨短暫駐足,站在街邊朝自己的弟弟招了招手。
荊璨把荊惟送到了他們學(xué)校門口,看著荊惟拖著行李跑向那群同學(xué)們,而后,像前一天想好的那樣,他沒有回家,而是搭上了去徽河的列車。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像那次在大巴車上一樣,他被正午的陽光曬得困頓,忍著瞌睡,給賀平意打了個電話。但沒想到,鈴聲響了半天,卻還是無人接聽。荊璨在冰冷的女聲里掛斷了電話,瞬間覺得窗外的陽光也沒那么暖和了。
荊璨一個人下了車,不知是不是因為新年,看上去今天接站的人格外多。荊璨隨著出站的人流慢吞吞地往前走,將天橋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他望了望天橋下涌動的人群,轉(zhuǎn)身,把兩只胳膊搭在欄桿上,像那天和賀平意分別時一樣,將下巴抵在欄桿上休息。
電話鈴響起,荊璨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又慢吞吞地接通了電話。
“你給我打電話來著?”賀平意聽上去有些喘,不知道是剛運動完還是怎樣,“怎么了?”
許是聽到荊璨這邊略顯嘈雜的環(huán)境,賀平意又接著問:“你在干嘛?怎么聽著亂糟糟的?!?
荊璨的眼睛動了動,對著聽筒說:“粘漆皮。”
“粘漆皮?”琢磨了好一會兒,賀平意才恍然大悟,“你在火車站?”
“嗯?!北M管會顯得自己很慫,但面對賀平意,荊璨還是誠實地說,“把我弟弟送上車了,現(xiàn)在不敢回家?!?
“站在那等我?!?
賀平意沒多說,掛斷電話之前,荊璨聽到賀平意那端傳來的不小的關(guān)門聲。
賀平意讓荊璨那等,荊璨就真的一動不動地站了十多分鐘。他無聊到開始數(shù)五分鐘內(nèi)進到街角那家肯德基的人到底有多少,十分鐘內(nèi)買了路邊糖葫蘆的人有多少,正在心里奇怪為什么一直沒有人買山藥豆的糖葫蘆時,忽然被人抓了一把腰。荊璨癢得朝一邊歪去,這一歪,才發(fā)現(xiàn)腿站得又僵又麻。他只能攀著來人的腰站著,剛剛狂奔完的人又一下子腦子短路,沒注意分寸,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是前胸貼著前胸,呼吸溶著呼吸。
近距離的凝望下,兩個人都分了神。
喉結(jié)微動,心跳借著奔跑的遮掩,竟然明目張膽地密集了些。賀平意沒反應(yīng)過來,腦海中閃過的念頭,是這樣的場景可比那天看著荊璨離開開心多了。
他退開半步,抬起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鼻頭。目光只錯開短短的幾秒鐘,又不受控制地回了原來的落點。荊璨還在用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嘴邊似乎沒來得及帶笑,但被凍紅了一些的鼻頭,還有沾了幾小點漆皮的下巴,仍舊使得他顯出幾分可愛。
賀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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