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3)
“喂,”男生似是對荊璨的反應很是不滿,他用吹風機戳了戳荊璨的肩膀,語氣比方才急躁了許多,“跟你說話呢?”
身體被推得晃了兩下,荊璨皺了皺眉,卻仍舊不理,繼續(xù)在地上畫畫。
“我去?你是聽不見么?”
男生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幫忙來送東西,對方竟然會是這種態(tài)度,但礙于是幫別人忙,他也不好真的發(fā)火,于是男生長舒一口氣,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彎腰把吹風放到荊璨面前。
“用完還給顧時。”男生硬邦邦地扔下這么一句,接著便像是一秒也不愿意多留,滑著滑板走了。
周圍去除了遮擋,荊璨便又重新被陽光包裹。他依然安靜地低著頭,直到滑板聲沒有了,他才微微抬起眼眸,看向那個被擺在地上的吹風機。
好像不是全新的,握柄上可以看到清晰的劃痕,電線還蹭上了塵土。荊璨手臂放到膝蓋上,身子向右傾,更加細致地去觀察。他用枯草尖一下下戳著吹風頭上的網孔,好一會兒過后,才終于放下手里的枯草,牽引著指尖,慢慢朝吹風機靠近。
然而沒待觸碰,吹風機已經被一只手先拿起,荊璨跟隨著晃蕩在半空中的電源線抬頭,看向不知什么時候蹲到他面前的人。
“誰給的吹風機?”
視線對視,荊璨已經敏感地察覺到,賀平意的眼底和平日里不大一樣。平日那里總是有一層散漫打底,世間萬象在里面都是搖搖欲墜,不會刺出任何尖銳情緒。荊璨喜歡這種散漫,因為某種程度上,散漫會變相成包容,容忍下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事情。這樣的目光下,荊璨待得很舒服,甚至偶爾沉溺時,他還能誤打誤撞,在賀平意看著自己的眼睛里讀出那么點溫柔。可此時那一雙眼里盡是疑惑和擔憂,荊璨很快明白,賀平意一定看到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他回憶起剛剛聽到那個男生提到的名字,但并不知道“顧時”是誰。于是他搖搖頭,說:“我不認識,一個叫‘顧時’的人給你的。”
荊璨不敢繼續(xù)看他,便又低下了頭,撿起剛剛被自己扔掉的那根枯草。
地上根本不存在任何痕跡,賀平意卻看到荊璨在短暫的愣怔之后,手上忽然胡亂劃了兩下,像是急著要把什么東西擦去。
賀平意輕輕皺了皺眉。
“那剛才那個男生跟你說話,你為什么沒理他?”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賀平意偏過頭,企圖在荊璨的臉上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要說荊璨剛才那個狀態(tài)是正常的,賀平意絕對不信。他從廁所出來時剛好看到那個男生過來,見他停在荊璨面前說話,便以為是荊璨認識的人。可他眼看著荊璨抬起頭,明明看到了男生,也一定聽到了男生一直在同他說話,卻一句話也沒有回答。
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賀平意當時遠遠站著,立即就想到了那天他借著跑偏的籃球去和荊璨搭話,荊璨開始時也是這樣,看著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好像根本沒看到他,也沒聽到他說話。若算上樓梯里短暫的相遇,那明明是他們第三次見面,他甚至還在跑操的時候沖自己笑了,可當賀平意問他是不是不記得自己了,荊璨卻給了他一句“我們,見過么”。賀平意一直將這件事理解為荊璨臉盲,沒記住他,但現在看來,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
枯草被力量牽引,慢慢縮成一團,蜷進別人看不見的掌心。從賀平意突然出現在荊璨面前時,荊璨就已經開始思考如何解決,可直到現在,面對賀平意無聲的等待,荊璨依舊沒想到要說什么。
最終,他緩慢地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不知道說什么。”
這不算撒謊,但也遠不是坦誠。
“他是來給你送吹風機,并不是無緣無故找你搭話,”賀平意對他的避重就輕并不滿意,“即便不想聊天,確認一下是不是給‘賀平意’的,有沒有給錯人,或者……哪怕只是說個‘謝謝’,不可以么?”
賀平意曾在某段時間里瘋了一樣地去研究各種心理問題,此刻荊璨始終保持沉默,躲避著他的視線,他看在眼里,已經在心中有了無數種猜想。筆趣閣
和那兩個體育生一起回家時,荊璨一言不發(fā),或者說,但凡還有別人在場,只要他不主動去跟荊璨說話,荊璨絕不會出聲,他在面對王小衣時會緊張得遲遲說不出自我介紹,面對來同他說話的陌生人時,做出的反應是沉默,好像根本沒看到這個人一般。
將這種種異常串到一起,賀平意首先想到的是社交恐懼。但荊璨的表現卻并不完全契合這個病癥,他和自己的相處,除了經常會發(fā)呆、出神之外,似乎都是正常的,盡管在有其他人時他習慣沉默,可賀平意并沒有感受到荊璨在人際交往時的焦慮,荊璨對外界的反應也并沒有畏懼,更多的,好像是像今天這般的麻木。
自我封閉。
賀平意的腦袋里跳出了這個詞。
“荊璨,我聽王小偉說你是轉學來的,你有覺得對這里的環(huán)境不適應么?”
這次,荊璨搖了搖頭。
賀平意想了想,接著問荊璨:“那以前,你對以前的環(huán)境有不習慣么,或者……”
賀平意想問荊璨有沒有被別人欺負過、有沒有經歷過什么不好的事,可話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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