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賀平意沒多說,用一只手扶著荊璨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走。
荊璨低著頭,拖沓著腳步,不知在想什么。賀平意瞥了一眼,然后伸出手,往荊璨的后頸上輕輕捏了一下。
“哎。”荊璨又驚又癢,立馬朝旁邊撤了一小步,把脖子縮了起來。
賀平意手臂長,依然捏著沒撒手。他輕輕捏了兩下,等覺得荊璨沒那么僵硬了,才把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問他:“怎么跑個步還能把自己跑不開心了?”
賀平意早就看出來荊璨是屬于內心比較敏感的一類人,也早就知道荊璨在運動方面應該并不擅長。但那次攀巖,荊璨明明表現得很要強、不服輸,所以賀平意倒是沒想到今天他會因為跑步成績不好而情緒低落。
“沒有。”荊璨嘴硬,死撐著不承認。
賀平意想了想,解釋:“他們笑不是故意嘲笑你跑得慢,可能就是覺得老師說的話好玩,別往心里去?”
聽了這話,荊璨轉過頭來看了看賀平意,小聲說:“沒往心里去。”
籃球上傳來一聲口哨聲,荊璨抬起頭朝那邊望。一個籃球從三分線上飛向籃筐,干脆利落。籃球落下,撞擊地面,“咚咚”的敲擊聲中,荊璨忽然想起來原本賀平意現在也是應該在場上的。
“你不打球了么?”他奇怪,問。
賀平意很隨意地朝球場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勾著他的肩膀往看臺的方向走。他帶著荊璨找了兩個座位坐下,然后把身子向后一靠,伸長了腿。大概是因為要打籃球,在已經開始變涼的天氣里,賀平意還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一條灰色棉質運動褲。陽光在黑色的底子上灑上一層金黃,綿柔的絨絮都在發著光。荊璨在一旁看著,甚至好像能觀察到賀平意胸膛輕微的起伏,在晃動著陽光。
“躺下。”
正看著出神,荊璨忽然被還閉著眼睛的賀平意勾了勾肩膀。他上半身晃了晃,下意識地用一只手撐住小椅子,重新穩住身體。
“坐那么正干嘛?”感覺到身邊人的抵抗,賀平意的眼睛挑開一條縫,瞧他,轉而又去拉荊璨的胳膊,“往后倒,像我一樣癱在這,你試試,曬著太陽特別舒服。”
欣賞還可以,荊璨自己從來沒這樣坐過。從小,荊在行對他的教育就是站、坐都要背脊挺直,哪怕是在家里,可以適當地放松時,也不可以看上去懶散。他習慣了規規矩矩,倒也慢慢不再覺得累。
荊璨學著賀平意的樣子把身子往下放,但看臺的凳子很滑,和校服褲子之間產生的摩擦力太小,導致他剛向后倒了身子,屁股就往下滑了一截。荊璨連忙用手抓著凳子,要起來,卻聽見賀平意在一旁說:“沒事,掉不下去。”
雖這么說,但賀平意卻伸了一條腿過來,擋在荊璨的腿前,又把胳膊搭到他的椅背上。荊璨不解,賀平意迎著他的目光,說:“往后躺。”
這次躺下去了。雖然因為有賀平意的手臂墊著,荊璨身體放平的角度并沒有賀平意那么大,但荊璨眨著眼睛,發現原來這樣看到藍天、白云的感覺,竟和仰頭看時是不一樣的。仰頭看時的體驗接近于觀賞,觀賞一片離自己很遠很遠的美好事物,但這樣躺下看,卻好像它們就是眼前存在的鮮活,你張張嘴,它們就能聽見你的話,那份干凈和空曠也能印到你的眼睛里。
像是感覺到了他在出神,賀平意安靜地瞇著眼睛待了一會兒,才叫了他一聲。
“好看么?”
荊璨點點頭,竟有些舍不得移開眼睛。像是一個小孩子發現了什么新奇有趣的東西,荊璨少有地想要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感受,但他剛要叫賀平意,又忽然想,如果自己跟賀平意說,這是自己第一次在不用仰頭的情況下看到藍天,賀平意一定不相信。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看上那么充實、豐富,為那么多叔叔阿姨所夸贊的十幾年里,竟然沒有躺著看過天空。
操場空蕩,上空回響著的聲音卻好似永遠不會飄散。荊璨不知道怔怔地望了多久,才轉頭,去看賀平意。
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著了,反正在荊璨注視他的這段時間里,他一直都是一動不動的。
云彩遮了太陽,再移開時,有光直直地照在賀平意的眼睛上,引得他眉頭微皺,似是被擾了睡眠。荊璨脖子上用力,把腦袋撐起來。四處望了望,見沒人注意到這里,荊璨便悄悄伸出一只手,遮到了賀平意的眼睛上方。
再到放假,荊璨依然醒得很早。他在床上愣了愣神,想起來自己今天的計劃。
徽河市最大家居城離宋憶南家有一點距離,荊璨提前查好了地址和路線,步行到附近的公交站。徽河市不大,沒有地鐵,僅有的幾班公交統統是兩元的單程票價。確認了站牌和方向,荊璨站到等車的隊伍里,從兜里摸出兩枚硬幣。上了車,他找了一個后面靠窗的座位坐好,把耳機塞到了耳朵里。
倒是沒想到會在公交車上碰上熟人。公交車停靠了新的站臺,荊璨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晃動的手臂,他愣了愣,轉頭,在看到身邊的人后連忙拽下了耳機。
“去哪里啊?”周末的溫襄贏,要比平時更漂亮些。和平日一身寬大校服的裝扮不同,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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