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恩榮晚宴(1/2)
李月白對薛亨奏疏一事毫不知情,雖丟了狀元名位,并未放在心上,他覺得既已得了進士,夙愿已就,便可回鄉與陳冰倩完婚,再申請從軍,報效國家。
宴會地點選在明華殿后方東北角的含光殿。夜色降臨,除駐守和州的將官與拱衛京師的無心法師外,所有五品以上官員與新科士子已齊聚含光殿下。平武帝與董皇后并列坐于御榻之上,皇親國戚們于殿上首依次序落座,下方文官東向坐,武官西向坐,三甲之內的士子于百官下方安坐,三甲之外的則于大殿丹墀下方落座。
李月白坐于所有士子后方,他環視四周,發覺與其他人的酒菜相比,自己的那份很是寒酸簡陋。他搖頭苦笑,對于世情人心,龍虎決之后的經歷已領教一二了。
回憶起七星洞府神尊的諄諄教誨,還有方平的雨夜長談,李月白心亂如麻,只想盡快離開京師這是非之地,回到陳冰倩身邊。只有與她在一起時方沒了算計、競奪、嫉恨、羞辱,甚至沒有尊卑。
李月白惦記著一個人,便是新科狀元郎林風,他不知林風是否還會把自己視為知心朋友,他不禁擔憂,權名之下,人心總是善變的。他佩服林風的占算之術,竟能準確預測其考取狀元,只是這期間的故事與曲折,是無人可以預料的。
大殿內教坊司彈奏著《炎精開運曲》、《長揚曲》,李月白與眾人隨平武帝行觴數巡后,醉意襲來,他忽然感到一陣落寞,抬首望天,晚秋碧空如洗,月明星稀。茫茫昊天,浩浩青冥之下,神明似乎已將一切安排妥當,世事的一切不過是供其把玩的棋局。
既然天帝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真若如此,他一定很寂寞很無聊吧,若從開始看透結局實在是無聊透頂了!因而他創造世間萬物,善惡美丑,一如它創造混玄,不過是為了打發無聊寂寞的時光?他究竟極端自私還是無限慷慨?賦予眾生靈性與七情六欲,體驗愛恨情仇,成功失敗,痛苦幸福。人活著有目的嗎?有意義嗎?若有意義,那究竟是什么?
李月白腦海中不停地閃現著這些古怪的念頭,思緒宛如脫韁野馬,縱橫馳騁。
“陛下有諭,宣狀元林風、新科進士李月白覲見!”太監的呼喚將李月白自沉思中喚醒,他連忙整理衣衫,將心緒歸于平靜,沿丹階向含光殿御座走去。
李月白步入殿內,林風已站立殿下,他回頭瞄一眼李月白便可,尷尬一笑,略有愧色,好像在說這個狀元他實在不想要,可沒辦法,陛下非要給他。
李月白明了其意,點頭淡然一笑,示意他不必介懷,兄弟間這些名分輕若鴻毛。林風聰慧過人,當下明白,還以微笑,兩人剎那神交,已了悟彼此心意,
平武帝端坐御座之上,待李月白走近,將其仔細端瞧。這一看不得了,平武帝臉色頓時煞白,仿佛被個焦雷劈了。李月白相貌出塵,可他與一個人長得太過相像,這牽涉深藏平武帝內心的一樁陳年往事,一個不容任何人觸碰的隱秘。他突然后悔昨日的決定,應允了薛亨之請,將李月白從刑部大牢放出。
“絕無可能!絕不可能!”平武帝暗道。他心神不寧,忙低聲與坐在一旁的董皇后耳語起來。
“陛下寬心,怎么會?天下湊巧的事很多,何況人的相貌,陛下若不放心,派人仔細查驗便知。”董皇后輕聲安慰他道。
董皇后話音很輕,眾人一時摸不著頭腦,只覺氣氛有些古怪。
“你就是李月白?”平武帝并未理會一旁的狀元郎林風,徑直質問道。
“草民正是,李月白見過陛下。”李月白還禮道。
“你是哪里人士?今年年紀多大?父母姓名?祖父又是何人啊?”平武帝連珠炮式地追問道。
李月白納悶,陛下好像對自己的身世很感興趣,眾人雖覺蹊蹺,卻猜不出個究竟。
“回陛下,草民常清省人氏,今年一十有九,家父李徹,母親陳敏芝,祖父李愷。”李月白淡然回道。
“喔,朕倒是想起來了,你的祖父好像做過中書省郎中。”平武帝說道。
“回陛下,草民祖父李愷確實曾作過中書省的五品郎中。”李月白回道。
“原來如此。朕知道了。”平武帝神情頓時釋然,語氣緩和許多,他再次將李月白上下打量一番,微微一笑,點點頭。接著平武帝又詢問林風的一些身世狀況,林風一一謙恭有禮地回了。
“李月白,朕聽說你驍龍苑提劍屠魔,太子和朕說起你那劍可是個很厲害的寶貝,今日可否帶來?給朕一觀?”平武帝急欲見識下虹霓劍。
“回陛下,草民遵太子殿下吩咐,已帶劍上殿,請陛下一觀!”李月白說完將腰間長劍解下,交給太監,太監小心翼翼將其呈獻給平武帝。
平武帝接過虹霓劍,將劍身抽出劍鞘,一道七彩霓光自劍身射出,神光煜煜,瞬間映照滿殿。劍柄如花,劍身澄明如水,仿佛自劍柄中生出,渾然天成。
“寶劍!真是一件難得的寶物!宮中唯有羲和神璽能與其相比。寶劍理當配神駿之才!”平武帝不禁贊佩道。
“此物乃神尊相贈,草民何德何能,若陛下喜歡,懇請陛下收納!”李月白見平武帝愛不釋手地把玩寶劍,想借機將虹霓劍贈與平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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