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麼周身的氣度，竟不像是個伺候人的，素云看著她的樣子，也不由得暗暗咋舌，這陸磊從哪兒弄來的人，竟這般的好氣度，比鎮(zhèn)長娘子還有威儀。
    “太太是思慮過重了，不過再是思慮過重，也要考慮下孩子，你看我們家大娘子已經(jīng)急的眼睛都紅了。”
    那麼麼不露聲色的松開了衛(wèi)娘子的手腕，衛(wèi)娘子卻瑟縮的往床頭縮了縮，但哭泣聲終于是止住了。
    素云見她終于止住了眼淚，趕緊吩咐如意將熱著的飯菜端過來。
    這麼麼卻用灼熱的眼神一直看著素云，素云便只好將她請去隔壁的套間。
    “敢為麼麼貴姓？”這是陸磊請來的麼麼，看著人才氣度都是個不一般的，素云自然也客套了許多。
    “入了大娘子的門，我自然是姓衛(wèi)的，大娘子稱呼我衛(wèi)媽媽就好。”衛(wèi)媽媽是個爽快人，趕忙摸了摸茶壺，趁還有熱乎氣，給素云斟了一杯茶，又行了一個大禮。
    “衛(wèi)媽媽快請起，既如此，我就不客套了，我家大人道十五的花宴上，我也要參加，我這心里就沒個底，不瞞衛(wèi)媽媽，我不過是小戶人家的女兒，這些禮儀之類的卻是半分也不通的，還望媽媽多多照拂了。”
    “大娘子說的哪里的話，這些自然都是包在我身上的，我啊如今年紀(jì)大了，雖說雖不得重活，但是這些我卻是樣樣精通地方，今個兒起，我就厚著臉皮求著大娘子給老奴養(yǎng)老了。”
    衛(wèi)麼麼語氣里滿是驕傲，仿佛她進(jìn)的不是這小鋪?zhàn)樱悄歉吖俚暮笤阂话恪?
    兩人一心奔著一處，倒也相處的極好。
    待回了染院橋，主仆三人，將西廂的套間收拾了一番，那大的一間住下了衛(wèi)媽媽，如意搬去了小的那間，素云笑著摸摸她的頭，道：“出了正月，就給如意在做兩身衣裳。”
    如意那般的機(jī)靈，便快人快語的道：“大娘子莫要偏心，還有衛(wèi)媽媽呢，衛(wèi)媽媽的衣裳也不能少。”
    說著還邀功一樣的，挺了挺胸脯，頭也抬的高高的。
    “那自然的，人人都有份，老樊和樊娘子也有。”
    素云刮刮她的小鼻子。
    衛(wèi)媽媽眼底泛著淚光，生怕人發(fā)現(xiàn)，她家的公子，從十幾歲上，身邊人就不斷，夫人賞的，老婦人賞的，皇后賞的，胖的瘦的，美的各有千秋，可他連個正眼都不看一眼。
    突然有一日，他喝的醉醺醺的回來，身邊帶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只拉著人家小姑娘的手，喚著：“巧兒，巧兒。”
    誰也沒見過他那樣的神情，她卻是知道的，公子他千杯不醉，旁人如何能在他“醉酒”的時候塞給他姑娘，更何況看著倒也不像下家戶的姑娘。
    后來他便是躺在床上，都要握著人家姑娘的手，她就知道，她家的公子，陷進(jìn)去了。
    果不其然，等他“醒”來后，一般的行為，一般的張狂，對任何人都禮貌有加，卻也張狂的讓人頭疼。
    只獨(dú)獨(dú)對巧姑娘和顏悅色，走到哪帶到哪。
    那時候公子正值年少，不懂得收斂，便是別人道一聲，紅粉佳人香如許，他都要暴躁的拎起鞭子大鬧一場。
    后來老夫人和夫人說，若沒有個建樹，便要為他擇了同僚家的女兒，做正妻。
    公子如何能愿意，可是這富貴自有富貴的好，也有它的不好。
    婚姻不由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糟踐，便沖怒一冠為紅顏，披著戰(zhàn)甲揮著寶劍，便去了北地，是為自己掙一個前程，也是為心里的女子掙一份榮光。
    再次歸來時候，老夫人病逝，夫人病臥在床，也不知為何，這趙姓的子嗣就是這般的艱難，不管是官家，還是趙氏子弟。
    公子在床上躺了三年，便又打馬瘋了一般去了北地尋人，尋遍了北地，再也尋不回來那個嬌笑憨態(tài)的小姑娘，便是那府里依然留著她曾經(jīng)著過的紅衣，她用過的所有物件，卻再也難覓芳蹤了。
    只是苦了公子，從一個韶華飛揚(yáng)的年紀(jì)，一尋就尋了這么多年。
    便是那戲臺子上唱的：自從那一人入心，便無從去選擇其他人。
    如今便是看著這陸娘子一般的嬌憨，卻多了幾分靈動，滿頭的青絲低低的垂下，若是換個發(fā)型，換身衣服，便猶如那人再現(xiàn)。
    衛(wèi)媽媽盡心盡力，不僅照顧著素云的日常，竟然連飲食都包了下來，連帶著收了一個小徒弟如意，跟著她忙里忙外的打下手。
    染院橋的小院，一時間熱鬧了起來。
    素云還不夠品階，自然沒有響應(yīng)的服飾，便聽從了衛(wèi)媽媽的選擇，著了有些穩(wěn)重的服飾，顏色確實(shí)青色的斜襟寬袖袍子，襯著她看起來也穩(wěn)重了幾分，便上身后，衛(wèi)媽媽就覺得太過于穩(wěn)重了。
    正待換另一身暗紅色的對襟襖子來，如意卻捧了一個圓環(huán)上掛著的披風(fēng)過來，只一眼，衛(wèi)媽媽就看中了。
    “陸大人，真的有心了，這樣貴重的料子也尋摸了來，這披風(fēng)又薄又輕還暖和，趁著大娘子這般的年紀(jì)，是再好不過了。”
    “這料子是普王賞下來的。”
    如意的一席話又讓衛(wèi)媽媽感嘆了幾分，原來普王也是對自家夫人這般的用心，心頭本來還有一分的擔(dān)憂，便徹底的放下了。
    三人便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