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錦官城里經行處(1/2)
魏朝宗留意到重光的異樣,他志在招攬對方,所以今日來太守府,除了相會故人,也是要向這位武功絕頂的蕭先生展露自己的人脈勢力,作為招攬的準備。天下承平日久,文貴武賤,他一介行商,卻能與這許多達官貴人平輩論交,身后的背景勢力,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特意派隨從去請重光赴宴,也是借機增進彼此的關系,把重光納入自己的交際圈子。然而重光自從偶遇柳笑生,乃至發現花姑的下落,如今滿腦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七零八亂的線索,千頭萬緒,紛至沓來,哪還有閑心去交際應酬,更何況他本就不擅長談鋒,對這種酒宴,素來是敬而遠之的。
魏朝宗也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似乎沒有打響,這位蕭先生簡直是油鹽不進啊。他心中暗嘆,臉上卻不動聲色,滿面春風地舉起酒杯:“各位賢兄,小弟這次能穿行吐蕃、青海,安然歸來,全靠這位蕭逸蕭先生。幾位不要看他文質彬彬,似乎手無縛雞之力,其實胸懷錦繡,身手高絕,單憑一人之力就剿滅了橫行青海多年的座山雕一眾,保得我們一眾商旅平安,實在是大快人心,令人拍案。蕭先生,魏某敬你一杯,今后諸事,還請先生多多費心。”他說完這番話,將手中杯酒一飲而盡。
蕭重光見他如此客氣,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自斟了滿杯美酒,一口干了,說一句:“不必多禮。”就不再多說,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坐下。
李善衡見狀,也站起身來,手中酒杯滿溢,清聲說道:“我跟玉堂乃是總角之交,相知莫逆,蕭先生救了玉堂賢弟,就如同救了本官,我也敬先生一杯。”兩人杯盞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又是滿飲此杯。
在場眾人多是豪興之輩,見太守大人和魏大官人如此,也紛紛舉起酒杯,來敬重光。重光自然不會把這點酒量放在心上,來者不拒,酒到杯干。這一場午宴進行到此時,頓時有了賓主盡歡的味道。
酒宴結束的時候,座上賓客已經多半面紅耳熱,唯獨重光與李善衡儀容不改。李善衡早就吩咐下人,準備了醒酒茶湯,待眾位客人稍作歇息,這才一個個送出府門,走時依依惜別,相約來日。
重光跟魏朝宗回到君悅客棧以后,魏朝宗就表露招攬之意,他言辭鑿鑿,殷切期盼,重光卻不置可否。君悅客棧的老板姓黃,在蜀中經營多年,也算是一方頭面人物。魏朝宗與他十分慣熟,在店中如臂使指,能隨意差遣。
那柳笑生后面幾日再沒有異動,只是尋常的出入衙門,辦公應卯。重光好幾次去那四合院查探,都只看到閔先生和小蕾、阿姝等人。花姑的病情似乎漸漸穩定,再沒有發狂亂喊,只是神智依舊沒有清醒,每天渾渾噩噩,如癡如呆。
閔先生醫術確實高明,花姑本來形容憔悴不堪,被他調理得漸漸康復,眼中也略見清明,雖然心智沒有多大起色,但日常生活中的能力,卻漸漸恢復了正常。阿姝等人給她梳洗,喂她吃飯喝藥的時候,也漸漸懂得配合。
魏朝宗后來又去了幾次太守府,有時候也請重光同去,卻被對方拒絕了。重光冷眼旁觀,漸漸發覺魏朝宗并不是一個普通商人。他這幾日在君悅客棧,雖然行蹤低調,但是看進出往來的人員,竟然與蜀中各家勢力都有幾分聯系。而成都府太守李善衡,除了隔幾日與他面晤之外,每日里也是書信不斷,若說是老友相見,故人情濃,卻又不像。
重光人在客棧,但心思大半都放在那處四合院。他已經打探清楚,柳笑生在這里的名字,喚作柳毅,在成都已經當了三年的司戶參軍。換句話說,至少在三年前,他就已經離開薛家,離開西北。
事實上,薛沐云一死,薛家群龍無首,只怕當時就抵不過周、唐兩家的侵蝕,論底蘊,這兩家遠在薛家之上,若不是顧忌背后的崆峒派,又存了均衡勢力的心思,也容不下薛家耀武揚威。
重光不知道的是,薛沐云一死后,薛家就已經是茍延殘喘,銅鼓仙在京師與唐家動手以后,雙方徹底撕破面皮。唐復禮一回到西北,就跟周家聯手,將薛家連根拔起,如今西北三閥,已經只有兩家了。而在這之前,柳笑生早就已經離開西北。
那處四合院并不是柳笑生的宅子,而是此間一位賀姓員外的產業,這位賀員外本名賀寒山,是成都一帶出名的鄉紳,家財萬貫,膝下三子有兩個都中了進士,在外地做官,還有一個守在家中,奉養父母。
柳笑生跟賀家似乎交情不錯,賀家第三子喜得麟兒之時,他曾前去送禮道賀。那處四合院是賀家三公子賀知軒的別業,賀知軒自己平常都住在城南的賀家大院,這所別業很少使用。閔先生是賀府請來的客人,所以安排在這里暫居。
一切從表面上看,都沒有問題,當然對重光來說,這一切的平凡,都意味著早有預謀。賀家人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又知道多少內情,重光并不關心,他只是全心全意地關注四合院里的動靜,偶爾也留意魏朝宗等人的行跡。他總有一種感覺,這一切迷霧背后,都有著某種關聯。
立冬已過,成都府滿是涼意。重光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行走,任憑初冬的風在他耳畔輕吟淺唱。今天是十月十五,既是月圓之期,也是城南廟會趕集的日子。他在成都已經盤桓了十天,距離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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