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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曲子從幽婉的聲調開始,承接出逐漸壯闊的景象,仿佛細水合流出奔騰不息的瑪瑙河,又仿佛是從遙遠哀傷的回憶里走出,去往氣象開闊的未來。
埃文安靜地聽著。
這枚小小的葉片承載不了多少音調,修伊特所吹也沒有什么技法可言。
但是這首曲子里,埃文聽到了令人動容的希望。那是讓哀傷止息、讓力量傳遞下去的希望。
當修伊特停下來靜靜擦拭這枚葉片時,埃文問道:“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法師的嘴邊流露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意,卻又很快隱沒:“這是‘異教徒’的歌,圣騎士。你知道秘都崔斯特嗎?”
這是埃文第一次聽見自己熟悉的地名,下意識回道:“我知道,位于瑪瑙河的南方,拱衛帝都的雙星之一,秘都崔斯特是所有施法者夢中都在向往的地方……緋紅曾經在里面有一座屬于他的實驗室。”
關于過去的回憶便忽然涌入了圣騎士的腦海,他搖了搖頭,莞爾道:“抱歉,你不認識緋紅。我只是忽然想到他了,他也是一名法師。”
“你見過崔斯特,埃文?”修伊特問道。
埃文露出些許笑意:“是的,我也去過。我見過崔斯特數以百計的宏偉法師塔,還有高高懸起在天空中的星辰研究所,每年時長兩個半月的秘法集市——即便開放十二個城門都無法分流涌入集市中的人山人海。每次去崔斯特的時候都必須準備一大把金幣,團里該死的法師可以把他半年掙的錢在半天內敗得一干二凈,然而不要臉地問我來借……”
圣騎士停頓了片刻,忽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這是修伊特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笑,似乎那對翡翠色的眼眸中充滿了令人愉悅的活力——像一個真正的年輕人一般。
修伊特背后偷偷摸摸地探出來一個腦袋。
癟了不少的魔靈路易斯嗅了嗅埃文的氣息,它現在只有修伊特的半個手掌那么大,愣頭愣腦地鉆出來時,讓埃文吃了一驚。
路易斯回頭看了眼修伊特,晃晃悠悠地飛在埃文面前,轉了兩圈——埃文于是得以將它看清楚。
這是個圓得像球一樣的半透明生物,長相……呃,有點丑。黑乎乎一團的臉上沒有眼睛鼻子,只有兩道刀疤,一左一右地撇在那。
“它是路易斯,你之前從火場救回來的東西。”修伊特面無表情地隨手一抓,把魔靈捏回到手上,接著嫌棄地抹了抹它的臉,“被火烤過之后變黑了不少……更丑了。”
哦,魔靈有些傷心,被法師來回擦臉的時候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埃文想了想,伸出食指頭輕輕摸了摸它圓滾滾的腦袋:“其實……挺可愛的。”
路易斯陡然膨脹了一下,接著發現自己反應太大,又連忙縮了回去,躲在修伊特的巴掌里面。
圣騎士心道:丑萌丑萌……的。
修伊特搖了搖頭,道:“再說一些關于秘都崔斯特的事情……這家伙應該也是被你的故事吸引出來的。”
魔靈扭了兩下,算是點了頭。
埃文好笑道:“我可不是吟游詩人,沒有太多的辭藻來描繪那座城市,你們真的想聽我說故事?”
修伊特將路易斯隨手丟到半空中,抬眼與埃文對視了片刻,低聲道:“說吧,圣騎士。說說崔斯特之樹的故事。”
從他的紫色眼眸中,仿佛流露出一閃而逝的悲哀,這是埃文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神色。
魔靈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在半空中繞著他轉了兩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埃文回過神,有些怔然地看著眼前跳躍的篝火,說道:“崔斯特之樹……就種植在秘都法術學院的奧術研究所中央,我沒有去過奧術研究所,不過崔斯特之樹長得太高,隔著內城的城墻都能看見它的樹冠——上面懸浮著很多研究平臺,除了研究平臺之外還有懸空的觀察臺,每年有三天時間可以供人參觀。
“這棵樹……每隔幾年就要變一次顏色,我頭一次看見它時,是粉色的,我還以為是滿樹的櫻花……后來它正好開始落葉,整座秘都、漫天滿地都是她的葉片,從城北流淌進來的瑪瑙河支流會覆蓋滿粉色的葉片,當它流出秘都時,就變成了一條粉紅色的河流。
“緋紅說都是那群奧術師和生命研究所的人沒事在搞鬼,整天都對著這棵樹研究它究竟是怎樣活了這么久的,對它做實驗,對它惡作劇——而崔斯特之樹溫柔地接納一切,當它承受的魔法力量達到界限時,它就會變色,然后將這些力量儲藏在葉片中,凋零出去……當春季再次來臨時,它會重新煥發活力,得到一場新生。關于崔斯特之樹的葉片蘊含幸運魔力的說法,大抵就是因此傳出去的。”
這場回憶在埃文娓娓道來的話語中告一段落。
修伊特擺弄著他手中的葉片,這枚葉子像其他任何榆樹葉一樣普通,狹長,輪廓分明。
法師低聲說道:“我的手上,就是一枚崔斯特之樹的葉片,通過特殊魔法保存下來。它輾轉經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