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泥沼(1/2)
水災泛指洪水泛濫、暴雨積水和土壤水分過多對人類社會造成的災害而言。
大秦始皇帝三十年初春的水災,就對整個閩中地區造成了極為巨大的影響。
長達月余的暴雨終于停歇之后,原本堅實的地面已經徹底酥軟了,再加上河流中泛起的大量泥沙,又給大地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土漿,天地之間徹底變成了屎黃色的世界。
地面上到處都是死去的山珍野味,全都被水泡得腫了起來,山雞也比平時大了幾倍,但卻并沒有人敢打它們的主意。古人雖然不明白細菌和病毒的存在,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總結經驗。
當然,古人的經驗都是無數人的生命換來的,即便是最簡單的蔬菜,也是毒死了很多人后,才從數以萬計的草中選拔出來。
空氣中飽含著濕氣,混合著各種腐敗物所散發的濃厚腥味。
這時候,順著漸漸西落的太陽看向地平線,有一小隊人乘坐著一條輕便船只,跋涉在大水留下的泥沼中。
周弋與麾下的軍卒乘坐了兩條裝了木撬的船,正艱難地穿行在這泥沼之中······
大水之后,原本的土路早就不見蹤影了。有些地方還能行船,更多的地方只能靠人來拖動改裝成泥撬的小船。一步步忽高忽低、深深淺淺的,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會遇到什么。
每一個軍卒的腰上都系了一根結實的麻繩,繩子的另一頭系在船上。真的遇到危險,靠著繩子好歹也能保住條小命。可就是這樣,仍然有一個軍卒丟了性命,被泥塘吞噬了。
就算拴著繩子,但泥漿的巨大吸力根本不是船上的幾個袍澤能夠對抗的,等到好不容易把人拽到船上,陷入泥塘的軍卒早就被爛泥堵住了口鼻,生生窒息而死。
到閩中君長所在的山寨有兩條路,一條是順著閩水溯流而上,然后在碼頭登岸后再攀登高山;另一條就是從侯縣縣城一路向西,不但要翻山越嶺,還要通過已經化為沼澤地的災區才能抵達目的地。
張鵬派遣了碩麾下的百人乘船走水路,周弋麾下的五人則是走陸路。
之所以要分兩條線路出發,是因為水路好走,閩君必定小心提防;而陸路幾乎不存,閩君必然松懈。張鵬此舉的目的,就是要在陸路上找到一條切實可行的行軍路線,如果走水路的碩和閩君談不攏,那就依靠陸路出其不意的發兵。
小船上放了不少竹竿,供軍卒在比較堅實的地方插上這種標志物,目的就是為了給以后的陸地行軍提供指引。被泡死的不僅僅是那些淹沒在水面下的矮小植物,就連樹木經過兩個月的浸泡,也都無法幸免。
水退之后,失去浮力支撐后,樹根扎的不深的樹木已經在這爛泥塘中倒下了。那些勉強能夠維持不倒的也歪歪斜斜。周弋用力推了面前的大樹一把,這株榆樹立得還算直,但是他剛一碰就讓它歪了過去,樹根從泥漿中露了出來。
周弋和軍卒們眼睜睜看著樹轟然倒在泥水中,翻露出來的樹根并沒有多大,本該結實的根部如同蘿卜一樣呈現白生生的顏色,手指一掐,脆生生的應手而斷。樹根竟然都被泡成這樣,這樣的土地還怎么耕種呢?
周弋到了閩中之后,要么就在縣城,要么就在船上,還沒有到過鄉下。親眼看到這樣的土地,他總算理解為什么大兄對于豪酋煽動山民的擔憂。
放眼四望,在目力可及的地方,根本沒有什么人煙。所能看到的都是沼澤。一行人都是身強體壯之輩,閩君的寨子距離縣城不過百十里路,以往常的行軍能力,現在就該到了。結果走了一一整天,閩君所在的上頭連影子都沒有。
天地間剩下的就是這仿佛無窮無盡的沼澤。如同開天辟地以來,這沼澤已經在這里永恒存在了一般。
頭上太陽曬,腳下水汽蒸,周弋反倒覺得口干舌燥。他從改裝成泥撬的船上拿了一個竹筒,拽下木塞,大口的灌了一氣。別看四出是水,但這些水別說喝了,單單就是聞聞味道,那種腥氣就讓人十分難受。所以竹筒里面的水此時顯得如此的甘冽。
周弋心中暗自感嘆,且不說這爛泥塘怎么處理,光是人馬的飲水就是一個大問題。打井是想都別想,用水只能靠外面運進來。如果沒有大兄在縣城那邊搞起來的水源地,他想象不出在這綿延的爛泥塘里面該怎么生存。
僅僅是第一日的跋涉,周弋就確定了一件事,這種非常時期,閩君這種割據一方的勢力必須剪除才行。
“法吏,吾等如此跋涉,日落之前怕是很難能到的,這小船能睡下咱們幾個么?”一個軍卒飲了口水,放下手中的竹筒問道。
“白天走不到,咱們就連夜走。說什么明天天亮之前都要趕到。吾等領了軍令,該知道失期可是要梟首的!”周弋根本就沒有想休息的意思,他直接說出了秦律軍法中對于失期的懲罰。
周弋剛剛擔任軍法吏,但其實做的事情并不僅僅限于執行軍法。畢竟整個新軍都才只有五百人而已,大災之下所有人都盡心盡力的救災,很少有人犯錯。可是軍法司的人總不能閑著,所以就被派出來探路了。
張鵬對于周弋的提攜沒有絲毫隱藏,他很看好這個武藝出眾的小子,打算作為臂膀來培養。
在這種沼澤中行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