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去樓空 3(1/2)
天終于亮了。
在一陣吱嘎噶的鈍響聲中,守衛的士兵打開了城門。
駕車的車夫早就昏昏沉沉睡著在前面的車轅上。
這會兒被開啟城門的聲音吵醒,睜眼一看,眼前紅日萬丈,洛陽城已經恢復了活力,新的一天又拉開了帷幕。
“駕,駕……”鞭子揚起,馬匹奔走,車子在粼粼聲中離開了洛陽城,向著城外走去。
一條車馬大道出現在眼前。
該如何擺脫張柏里呢?羽衣開始犯難。
這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歌聲,隨著歌聲,大路旁邊一條小道上閃出一個人影,卻是一個老翁,披一件破衫,頭頂斗笠,腳穿草鞋,挑一副挑子,晃悠悠走著,邊走邊唱,歌聲悠遠,蒼涼。
“這不是那天我遇上過的賣酒老翁嗎?怎地忽然又遇上了他?”羽衣覺得詫異。
老翁的酒挑子晃蕩著,緊緊擦著羽衣的車子走過,他身子佝僂著,問道:“各位大爺,可是要打酒啊?上好的陳年佳釀,好喝!”
但是沒人理睬他,他目光向著車身掃了一眼,就晃晃悠悠走開了,邊走嘴里邊唱起了起來:“人生在世嘛……”
羽衣凝神望著這個身影,眉頭緊緊皺作一團,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這是誰?好像在哪里見過呢……就是那個賣酒翁,可我怎么感覺這么熟悉呢,好像不僅僅是賣酒翁這么簡單……”
忽然羽衣眼前一亮:“二師叔,二師叔……別再裝啦,我看出你的身份來啦……”羽衣嘴巴一咧,向著那身影大喊起來。
賣酒翁身子一抖。腳步有些凌亂,但是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步態,重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身子顫顫悠悠。一副不堪酒桶重壓的吃力樣子。
“您別再裝啦,我早就瞧出來啦!我遇上大難啦,正要去找您呢,難道您見死不救,那還算什么英雄好漢,回頭我見了李松寒李大俠一定告訴他您見死不救鐵石心腸……”
馬車夫疑惑地擰過頭來瞧了一眼。
張柏里聽到李松寒三個字,不由得身子顫了顫。
羽衣見那賣酒翁不理睬自己,徑直向前走去,頓時氣惱。覺得剛要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就這樣被水沖走了,頓時氣惱異常。破口大罵起來:“臭道士,死道士,裝什么瘋賣什么傻?別以為你戴個斗笠,穿件蓑衣我就認不出來了,就算你化成灰,我也照樣認得出來,不就一個臭道士嗎,虧了人家跟著李松寒把你喊作二師叔,一口一個師叔地喊著,知道你轉眼就能六親不認。我還不如對著一堆臭牛糞喊個二師叔呢……”
誰也沒想到這羽衣罵起人來這么難纏。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馬車夫干脆停下車子。手里扯著韁繩,一面跑到后面來看究竟。
“走。照舊往前走,我怎么指點你就怎么趕路!”羽衣好像余怒未消,沖著車夫命令道。
“好嘞……”車夫吆喝一聲,重新上路。
誰知車輛剛跑了幾十步,忽然馬車夫“吁……”一聲長喊,猛地勒緊了韁繩。
這兩匹馬真是神駿異常,在這突然出現的變故前面硬生生剎住了蹄子。
羽衣被顛簸得身子亂顫,不由得大聲喝道:“怎么啦?你想顛死人啊,不知道江公子身子虛弱嗎,還這么顛簸?”
“少、少俠,不、不好啦……”
好半天,馬車夫的聲音才結結巴巴傳到后面來。
“究竟怎么啦?好端端的為何不趕快趕路呢?”羽衣很惱火地嚷了一聲,說實話她本來要帶著江蘭天去白蘭二師叔哪里求醫,他的藝術很高明,她是親眼見過的。可是剛才她分明看到那個賣酒翁就是老道士,可是老道士對她的喊叫,為何充耳不聞,看樣子是不愿意承認他的身份,卻是為什么呢?
現在就這樣趕到小樹林子去,要是他閉門不見,或者干脆不在家里,到時候怎么辦?江蘭天情勢危急,急需診療,要是那個老道士袖手旁觀不愿救助呢?這一趟豈不是白白折騰了?
這樣一想,羽衣內心真是糟糕透了。
偏偏車馬停滯不前。
“快走啊,你磨蹭什么?”羽衣扯長脖子,沖著車夫大喊。
“可是,少俠,馬匹害怕,不愿意往前走啊。”車夫帶著哭音說。
這一回羽衣聽清了,不由得心里疑惑,喝問:“究竟怎么啦?你說清楚點。”
“一個、一個死人,死人擋住了去路……”
“死人?”羽衣和張柏里同時驚呼出聲。
羽衣看看張柏里,張柏里也在看羽衣。
羽衣不能丟開張柏里,只能抓著他的手,兩個人一齊下了車,去前面查看情況。
兩雙目光不看則已,一看全都驚呆了。
確實有一個死人躺在路上。
奇怪的不是出現一擋道的死人,而是這個死人他們看著都有點眼熟。
一頂斗笠斜躺在路邊,露出斗笠下一顆方正的大腦袋,一張俊朗的臉膛,此刻這臉膛上裂開一個大口子,獻血正沿著裂口潸潸地流淌。
一雙大腳上穿著一對破爛的草鞋。
一對酒桶斜躺在路上,酒水全部傾倒了,將路面都打濕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在風里飄散。
死者身子橫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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