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豆蔻年華 7(1/2)
羽衣不甘心,忙又為他輸入真氣,然而,林一嘆的脈搏實實在在的已經停止跳動,真氣輸進去就像流水遇上了堅硬的石頭,再也無法順利地流進去,而是四處滿溢,回身反旋。
羽衣還不死心,解開林一嘆衣衫去摸心口,心口一片冰涼,那顆心靜靜躺在胸腔里,一動也不動。
羽衣便知道他確實死了,沒有和自己開玩笑,本來冰冷的身子現在更加地涼了下去。
羽衣愣愣坐著,懷里抱著這具高大而干瘦的軀體,抬眼望著前方,在黑暗里呆的時間太長,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居然能迷迷糊糊地看東西了。
她俯身去看林一嘆,臉頰很瘦,兩腮沒有肉,一層皮緊緊貼在骨骼上。
一把胡子很茂盛,將嘴巴包裹了一圈兒。
頭發亂蓬蓬堆在腦后。
眼睛閉著,羽衣記起他曾經說過自己是瞎子,那么一定是在黑暗里待了幾十年,眼睛長時間見不到光明就變瞎了。
她伸手摸摸他的眼睛,一對眼珠子深深陷在眼眶里,現在已經變得僵硬而冰涼。
她還是沒法將老人的容貌長相看得清楚,憑借想象便在眼前浮現出一張布滿胡子的瘦長臉頰,一對眼睛閉著,但是臉上幽默地笑著,總是很樂觀,樂哈哈笑個不停。
一顆淚落下來,落在林一嘆的眼眶里。
羽衣嘆一口氣,將林一嘆身子放在地下,然后整理一下衣衫,恭恭敬敬跪在他腳下,磕了三個頭,說:“師爺爺您放心,我便給你解開了這鐵索帶您闖出這玄秘洞去,您生前沒能活著再見到光明,我一定要把您的尸骨埋在有光亮的地方,叫您天天曬上暖洋洋的大太陽。
羽衣說完強忍住悲傷,將自己的衣衫撕下一片,苫在老人臉上。
然后動手去解鐵索,這鐵索不粗,筷子一般細細兩根,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羽衣順著鐵索一路往下摸,摸不到接口,整個鐵索是一個完完整整閉合的鏈子,羽衣不死心,心里說:“既然當初能穿過師爺爺的琵琶骨鎖進去,那么就一定有個斷口,不然當初怎么鎖上去的?”
羽衣這么念叨著,摸了一陣,忽然在林一嘆左肩琵琶骨里面摸到了一個硬塊。
她眼前一亮,便知道接口在這里了。
她將鐵索一寸一寸往外抽動,鏈子緩緩地從林一嘆似乎生銹的琵琶骨里挪動出來,羽衣的手劇烈地顫抖著,眼淚吧嗒吧嗒流淌,原來林一嘆的琵琶骨深處被穿鑿出一個洞,一把鎖子就深深地鑲嵌在這洞里。
羽衣忽然不敢抽了,感覺這樣林一嘆一定很疼的很疼的。
她的手也軟得厲害,就在地上坐著歇了一口氣。
過一會兒,羽衣咬咬牙,起來重新往外挪那枚鎖子,心里默默說:“師爺爺您忍忍,我給您把這鎖子取出來,取出來您就再也不疼啦。嗚嗚,我不知道您身體里居然鑲嵌著這么大的東西,好好的琵琶骨被鑿出了大洞,嗚嗚,您生前一定一直忍受著巨大疼痛的折磨,可是您還一直笑著,嗚嗚……”
羽衣哭著從林一嘆琵琶骨洞里拿出一枚鐵鎖,又去另一個肩頭摸索,也有一個深洞,里面也藏著一枚鐵鎖。
等到羽衣終于把兩個鐵鎖都取出來,這才發現經過一番忙碌,汗水早就濕透了衣衫,她顧不上別的,捏著鐵索,試圖打開,但是這鐵鎖和鐵索是同一材質鑄成,黑沉沉的,卻極難對付。她試著將內力灌輸上去試圖掙斷鎖扣,試了幾次,鎖扣好好扣住,紋絲不動。
一股人肉腐爛的味道從林一嘆肩頭破洞里散發出來,羽衣伸手壓一壓,一股膿水從洞里流了出來,氣味惡臭難當,幾欲逼人。
看來這幾十年里,林一嘆被穿破的琵琶骨一直在不斷地化膿、腐爛。
羽衣在心頭想象可憐的老人苦苦抵御疼痛折磨的情景,不由得心頭一陣痛徹,直達臟腑,抬起頭望著綿密無盡頭的黑暗,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啊,月妃,你個臭狐貍,對收養你的義父都能下得了如此毒手,你這個女人可真是蛇蝎心腸!我、我……”
她心頭說不出的悲憤,卻不知道真有一天面對月妃的時候,自己要拿她怎么樣,憑她的武功能打過魔教五明子中的妙火使么,她不知道,但是她忽然覺得就算打不過,把一條小命葬送她它手里,也一定要打的,死也要為師爺爺討回一個公道來。
心頭的主意一打定,羽衣忽然覺得自己目前活著的目標就是找月妃拼命。目的明確了,便開始發憤練功,將玉面俠傳授的功夫練完,再練爹爹的追風刀法練一遍,然后練習林一嘆教的“八荒**”功。
這八荒**功自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練成,羽衣現在僅僅是強迫自己記住了所有的招數套路,距離真正的練成卻還根本談不上。其實每一門功夫都是一樣的道理,都需要經過天長日久持之以恒的練習才能一點點精進,直至最后達到隨心所欲、出神入化的程度。
這天羽衣練完功后,無聊得很,坐在林一嘆身邊胡思亂想,石窟里即便寒冷,可要是一直這么耽擱下去,林一嘆的尸身還是會腐爛的,那時候可怎么辦呢?
得盡早想法把林一嘆帶出去,找個地方埋葬才好,不然等到尸骨腐爛了,自己如何對得起師爺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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