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昆侖之巔 7(1/2)
四下里都是黑暗。
羽衣在黑暗里昏睡著,也不知道這樣的昏睡持續了多長時間,等她悠悠地醒轉過來,睜開眼來看見的是一片漆黑。
她揉揉眼睛,眨眨眼,再睜眼看,還是一團漆黑。
這種黑很結實,密不透風,沒有一絲光亮,哪怕連一束暗淡的灰色亮氣也捕捉不到。
她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手和腳一動便覺得沉重極了。她用右手摸索右腳和左手,又用左手摸索左腳和右手。雙手雙腳都被鐵鏈子套住了,小拇指一樣粗的鏈子,滑滑的涼涼的,帶著鐵器特有的寒涼。她試著掙脫,鐵鏈很結實,互相磕碰在一起,隨著幾星火星子飛濺,發出沉悶的鐵鳴,鏈子卻好好的,絲毫沒有能損壞的感覺。鐵鏈挨著肌膚冰涼冰涼的,冷意緊緊貼著她的肌膚,一點一點往身體深處滲透。她覺得手腕腳腕那里像結了冰,沒有知覺,木木的。
她慢慢地回想起之前的經歷,當羅護法把她交給后山的一高一矮兩個白衣人后就走了,不容她說半句話,脖子一緊就被一條鏈子套住了,套得死死的,只勒得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這是在哪兒?還活著嗎?”她試著問自己。
她聽到一個聲音跟著響起來:“我這是在哪兒?還活著嗎?”這聲音粗重有力,聽著怪怪的,嚇了她一跳。
忙回頭四下看,自然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豎起耳朵捕捉,耳邊一個聲音嗡嗡嗡響,震得四壁在微微顫抖。
她提高聲音喊道:“我在哪兒?還活著嗎?”
那個聲音跟著說:“我在哪兒?還活著嗎?”
羽衣的聲音落定,那個聲音跟著落定,兩者之間一前一后,間隔不長,緊密相隨。
“誰?你是誰?為什么學我說話?”羽衣壯起膽子問道,“難道你和我一樣,也被人關在這黑乎乎的地方?”
那個聲音跟著說:“……也被人關在這黑乎乎的地方?”
羽衣的心堂堂堂直跳,這回聽清楚了,是個男聲,嗓子粗重,稍帶著點沙啞。
她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回聲,現在能確定不是回聲,而是有人躲在看不見的地方在學她說話。
她放低聲音,拖長腔調說:“你究竟是誰?躲在哪里?”
那個聲音也壓低了,強調拖長道:“你究竟是誰?躲在哪里?”
羽衣慢慢伸手摸索,地面是石頭的,上面鋪著一層干草,容身的空間不大,四下里都是墻壁,奇怪的是墻的四壁都是圓形,她摸了一圈兒,站起身子,打了個轉兒,弄清楚確實置身在一個圓形的空間內,墻壁也是石頭的,冰涼,粗糙,似乎是人工用刀斧鑿出來的,墻面觸手處能摸到一道一道的鑿痕。
她記起和羅護法走過的那個漫長的黑暗通道,便試著去摸放置火把的小洞,但很快就失望了,沒有找到。再試著尋找出口,也沒有。她摸索一陣累了,盤腿坐下來,梳理思緒,現在能確定的是她被關起來了,在一個圓形的黑暗小洞里。這里似乎密不透風,沒有門窗。
“為什么要關起來?應該是為了追風刀刀譜,對,一定是追風刀的刀譜,不然依魔教中人的行事方式,哪有叫我活下來的道理!”羽衣忽然想起在魔教議事廳里,當月狐要對自己逼供的時候,忽然傳來消息說有人攻上了魔教總壇,破了山門,步步逼近,正是這個強敵的突然闖入,才擾亂了魔教一干人的思路,顧不上對付她,匆忙中將她押到這里關了起來。
“這么說來,倒是魔教的這個強敵無意中救了自己一命。這個強敵會是誰呢?當今武林什么人具有這樣的本事呢?又是為了什么事情在這個時候攻上魔教總壇的呢?”
這些卻是黑暗中的羽衣哪里想得明白的呢。
她覺得又冷又餓,使勁蜷緊身子,心里說:“魔教的教主將會怎樣處置我呢?就這樣關閉起來活活地凍死餓死嗎?”
饑渴的趕緊明顯起來,她閉上眼,想象在青梁山的時候,爺爺烙的蔥花餅,黃燦燦香噴噴的,她抱著一個餅子吃,饞得小狗白虎圍著她使勁地吐舌頭,變著法兒討好她。她自己吃一半,撕下一半丟給白虎,樂得白虎跳起身子,叼住餅子滿地打滾。
那時候多好啊,不知道人活在世上會有這么多的憂愁,整天無憂無慮的,餓了凍了有爺爺替她操持,她只管傻乎乎過日子就是了。
可是,那么好的日子,隨著爺爺的去世畫上了句號。
她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羽衣嘆了口氣。
一個聲音跟著嘆了口氣。
羽衣嚇得幾乎跳起來,但是她很快就記起來這正是剛才學自己的那個聲音,不禁心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里說:“反正我已落到這般地步,不是餓死就是凍死,還怕你什么呢?”
便心一橫,冷冷罵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原來只是個裝神弄鬼嚇唬小女子的鼠輩,和我一樣被人家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看來除了學學小女子說話之外,也沒什么別的本事,真是無趣得緊!”
“我倒是……”那個聲音本來跟著羽衣聲音說,說了一半才明白是在罵自己,頓時停住了。
羽衣聽見后面只剩下自己的聲音在黑暗里冷冷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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