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西去 1(1/2)
向西,一路顛簸。
馬車在塵煙飛揚的古道上前行。
車里寂靜無聲,車輪碾過路面,咯吱咯吱作響,響聲不絕與耳。除了碌碌輪聲、掠過車窗的風聲,不斷敲擊著耳膜的,還有呼吸聲。羽衣聽著這呼吸聲,偷眼打量這個奇怪的女人,現在,她單瘦的身子斜靠在車壁上,顯得神情疲乏,神思渙散。
這是怎樣一個女人呢?武功高深莫測,生性兇殘,殺人如麻。望江樓千雄廳里百年機關,在她手里破得輕而易舉。數十條中原好漢,轉眼間命喪她手。連空山玉磯子等當代武學高手,也都眼睜睜中了她的毒計,無計可施,引頸等死。
對面傳來呼吸聲,輕微,悠長,幾近無聲。月狐在閉目養神,懷里緊緊抱著一柄刀,正是追風俠遺留的千古名刀——追風刀。
一出洛陽城,月狐就恢復了原來的裝扮,自百寶囊里取出面紗,重新蒙上面目。丟了轎子,雇來輛馬車月狐和羽衣坐了趕路。四個侍從,一人趕車,另外三人和江少云騎馬。一路馬蹄達達,車輪滾滾,沿著西去的道路前行。
羽衣乖順地坐著,她剛上車那會兒,還覺得挺新鮮的,趕了一程路,又趕一程路,窗帷將車窗遮得很嚴實,車里的人看不見沿途風景,這樣一路憋著,心下便漸漸覺得煩躁乏味起來。
月狐沉浸在心事里。悠長得似乎沒有邊際的心事,想了一路。羽衣坐在她身邊百無聊賴,打瞌睡,嘆氣,扣腳丫子,月狐都顯得無動于衷,仿佛身邊跟本就沒有帶個大活人。
月狐也不急著趕路,任由馬車吱吱嘎嘎碾軋在甘涼荒涼寂寞的古道上。車轍聲聲,雁鳴陣陣。聽見雁鳴,羽衣知道窗外已經是秋天了,五谷收割,百草枯衰。連大雁也感覺到日漸來臨的寒意,開始一排排一隊隊,越過長城關口,往南方飛去。
北方,將日勝一日地寒冷起來,她們卻正往更北的地方趕去。
前面,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命運,難以預料。隱隱望見長城在遠處蜿蜒游走,她發現她們并沒有往正北方向去,而是朝西北處行進。
遙遠的西北,昆侖之巔,就是魔教大光明宮。神秘的魔教,上百年來令多少江湖英豪聞風色變,它的真實面目會是怎樣的呢?羽衣發現自己心里充滿了期待,渴望親眼看到那個傳說中無比神秘的地方的真容。
越過了長城關口,道路愈發狹窄顛簸,就不適宜坐車了,這天午后月狐吩咐大家先找客棧,修整幾日,再行趕路。
這里地處甘涼與西域交界地帶,但見集市上買馬的,耍猴的,做買做賣的,吆喝聲大不同于在洛陽城里所見。漢人,胡人,戴帽的,赤足的,珍珠瑪瑙,綢緞瓷器,雖是邊陲小小集市,但人來人往,語聲喧然,甚是繁鬧。
大家在集市東頭的老馬客棧落了腳。這老馬客棧看上去店面不大,卻分外干凈,店里伙計熱情周到,所賣飯菜餅饃一應俱全,月狐一行人一打聽就住下了。
月狐和羽衣住一間房。這里人家燒的是土炕,秋意漸濃,邊塞關口氣候已經轉冷,土炕洞里早晚燒著柴禾,暖烘烘的。
一路顛簸,羽衣感覺骨頭被顛得發軟,渾身酸痛難當,上了炕,鉆進被窩就不愿出來了。月狐卻不忙著休息,放置好包裹,吩咐一聲:“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呆著。”也不等羽衣點頭,就走了,臨走仍不忘將追風刀抱在懷里帶走。
月狐走了,羽衣望著放在炕頭的一個青色包裹苦笑,這個怪女人,把刀看得如此重要,簡直形影不離,她本來想偷上刀,乘機逃跑,一路上苦尋機會都沒有找到,眼看過了這個小集市,便一直去西域了,只怕機會更加難找,想到這里心里就焦灼不已。
只見青色的包袱微微鼓起,看來所裝東西不多,像是衣裳一類。
店小二推門進來,是個矮個子紅臉男人,笑瞇瞇看著羽衣,問:“姑娘,要不要吃些面條,我們這里廚娘的手藝可好了,不嘗嘗,您會后悔的。”
“面條?”聽到面條,羽衣的肚子立馬就咕咕地叫起來,今天到現在還沒有好好吃飯呢,全是饅頭湊合,她早就想吃碗熱乎乎的面條了。便點點頭,小二樂呵呵去傳面條。
嗯?羽衣忽然記起吃飯是要給錢的,她身上可是分文沒有。這可如何是好?一眼看見怪女人留下的包袱。記起來她一路上叫人雇車、買馬、吃飯、打尖,都是從這里往出掏的銀子。這么說它是月狐的錢袋?
羽衣到窗前望了一望,街上還是那么熱鬧,客棧附近沒有月狐的人影,便大著膽子解開包袱。心里咚咚跳著,明白這是在做賊,被當場抓住的話,是十分丟人的。轉念一想,反正這怪女人又不是什么好人,自己的追風刀被她拿到手,就再也不說歸還的話,為人還那么兇殘。偷了這樣的女人,也還說得過去吧。便咬咬牙,將包袱打開。里面是一些銀子,幾件衣衫,衣衫中間,包裹著一個更小的包,玄青色的布面,樣子狹長,好像是一件兵器。
羽衣心下癢癢,索性解開了小包袱,里面露出一柄劍來。劍身不長,小巧玲瓏,渾身閃爍著森冷寒光。拿在手里,分外沉,分量竟不比追風刀輕多少。而追風刀遠比它粗笨得多。
羽衣心下大驚,這劍好生奇怪啊,她握著在原地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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