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城古道 3(1/2)
望江樓遙遙在望,灰帕包頭的老人忽然告訴羽衣,說他姓江,是望江樓第三代樓主。胡子大漢是他師弟。天兒是他兒子。他們首先到達洛陽望江樓,處理完一些急事,他就帶羽衣去蜀中。他說自己恰好有要事,急需去趟蜀中。
羽衣對江老樓主感激十分,但她初次出門,羞于言語,只是用默默的微笑以達謝意。
老樓主也詢問了一些她的情況。羽衣說她叫羽衣,十五歲,父母俱亡,孤身一人要去蜀地尋訪親人。
羽衣對他說了實話,但也沒有全說,母親早亡這是事實。至于父親,那是她心里隱隱疼著的地方,她不想叫別人知道她有那么一個父親,害母親一生孤苦,留下孤女孑身一人,那樣的父親,她以為真的沒有可以炫耀的地方。所以,她干脆告訴江樓主,生身父親早在她出世前就已經病亡了。她是母親一個人拉扯長大的。
這樣說,羽衣的內心是坦然的,絲毫沒有說謊的念頭,在她的意識里,她寧愿父親早就去世,從來沒有過父親,那樣她就可以永遠活在思念里,懷著崇敬的心情懷念他,她寧愿他是自己一生從未謀面的父親。
而不是一個拋下孤妻弱女在外另結新歡的男人。
江樓主深感意外:“你沒有父親?”
羽衣坦然點點頭。
“那么,姑娘懷里所抱,又是何物?”
“噯,一把刀?!庇鹨氯耘f坦然回答。
“甚么刀?”江樓主不動聲色。
“咳,咳咳?!鼻懊婧鋈粋鱽砜人月?。是天兒的聲音,急促而劇烈,仿佛他被甚么卡住,一時難以換上氣來。羽衣一怔,一路同行,這個天兒總是沉默寡言,默不出聲。他怎么了?抬頭看去,他還在咳,彎腰抱住胸口,臉都憋紫了。那口氣就是上不來似的。
“小兒自小身患隱疾,想是連日來趕路,受了風寒,不礙事的。羽衣姑娘,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苯瓨侵髟谝慌源叽佟?
羽衣暗暗納悶,看這情形,江樓主對兒子倒沒有這把刀上心。一時間她心念轉動,隱隱感到這個問題不能照實回答。
遲疑片刻,羽衣下了決心,說:“我也不知道是甚么刀,它是我拾來的。我在山上打柴,遇上了這把刀,看它樣子沉重,用來砍柴最好不過,就拾來了。老人家要是看著順眼就拿去吧,我一路帶著麻煩得緊,正要準備扔了它呢?!?
一番話緩緩說完,羽衣心里直叫慚愧,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說過這么長的謊話。她說不清自己為何要對救命恩人撒謊。她只是覺得這老樓主一雙眼睛太過精銳,那里面的光射在身上,叫人悄然便出一身冷汗,心里感覺不踏實。
爹爹的目光也極精銳,但不像這種目光,爹爹的目光里閃爍著率直,威嚴,還有一些溫暖的東西,而這雙眼睛只能叫人感覺寒冷,似乎有一種陰冷的東西在里面隱現。
江樓主和胡子交換了一個眼神,羽衣看見了,不明白他們在傳達甚么。
她不敢出聲,心下只是盼望這江樓主盡快辦理望江樓的事宜,然后盡早帶她到達蜀地去。
暮時分他們一行人進了望江樓大門。
羽衣自然瞪大眼,忙不迭地四下打量。望江樓雄偉壯觀,進了朱漆雙扇大門,她還念念不忘蹲在門口的一對獅子。它們呲牙咧嘴的模樣威武嚇人,那是活的嗎,見了人怎么不見逃離,難道是家養的?不等她看清究竟,已然進了大門,邁過二門,在一個石墩前停住了,早有人跑過來幫樓主牽馬墜鐙,扶他下馬。
羽衣下了馬,跟隨眾人穿過一個闊大的游廊,進了大廳。燈火早掌起來,燈光映照下,廳內豪華奢麗,處處爍爍生輝,直看得她眼花繚亂。羽衣心下只是連連驚嘆,她生長深山,哪兒想得到世上還有如此去處,一雙眼早直了,手心里攥滿了汗水。
江樓主累了,吩咐下人領羽衣去用餐歇息。一個俊俏的姑娘躡手躡腳過來,沖羽衣點點手,羽衣忙隨她走。出了大廳,往右走,穿過一道又一道長短不一的走廊,經過好多房間,姑娘方推開一間房間的門。領羽衣進去。
待她點起燭火,羽衣看清房間里干凈整潔,陳設雖沒有大廳豪奢,卻也不差。她生怕弄亂了人家東西,輕輕把大刀放在屋角。一動不動坐著。等姑娘端來飯菜,是幾個饅頭,一碟青菜,一碗鮮湯。連日趕路,吃喝簡單,她腹中早饑腸轆轆,端起就吃。待她吃完,一直伺立一旁的姑娘上來撤去碗筷。替她鋪開被褥,看她睡下,方輕手輕腳退出,關上門去了。
連日勞累,羽衣頭一挨上枕頭就沉沉睡去。等她醒來,已經是紅日高照,早飯時間了。她忙起來,不等她動手疊被褥,昨夜的那個姑娘推門進來,替她端來梳洗用具,伺候她梳洗。還抱來一身衣衫,堅持要羽衣換上。羽衣猶豫片刻,便躲進帳子換衣。那姑娘竟不退避,埋頭疊放被褥,收拾房間。
羽衣還從沒有被人這樣伺候過,心下極是過意不去,剛想對姑娘說聲多謝,姑娘倒先開口:“羽衣姑娘,樓主有請。跟我去前廳吧?!?
這姑娘面色俊俏,但不柔和,看著羽衣的目光完全是恭敬的,淡漠的。
羽衣忙跟上她走,臨走不忘抱上她的追風刀。
進了前廳,羽衣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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