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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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公子認出柳哥兒是榮國府老太太的外孫,鹽政林如海的長子,想著如今一個眼看著闔家不保的人也敢來撩撥,當下也不再忍,嘲諷道:“是該看住了,不定什么時候林公子就該賣了自己的后庭花了。”
柳哥兒直接呆了,哪知道自己受了無妄之災。雁來紅大家叫的時候都是后庭花,誰能知道就惹著他了呢。
丁公子見柳哥兒迷茫的樣子,還以為他是裝的,想再次羞辱自己,又道:“你算個什么東西,興別人還能興你?你也不用狂,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且等著吧,不多遠就是你跪地求饒的日子!”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柳哥兒聽見這話,瞬間就想多了,當即走了兩步扯了個相熟的來問:“剛剛那位是哪家的公子?說話好生奇怪。”
“你怎么跟他搭上話了?咱們這些人向來不怎么搭理他的。那是丁家的公子,家里原先追隨義忠親王,現在又改投了忠順王爺,家里有個堂姐在忠順王爺府上做妾。嗤,不是什么家風正的人家,不宜多交。”忠順王爺喜玩戲子的事京里人盡皆知,侍妾們有身份的守活寡苦熬著,沒身份的直接就是王爺與戲子們的玩意兒,把女兒送進忠順王府做妾是最讓人不齒的行為。
柳哥兒聽說他投了忠順王爺,深覺大事不妙。榮國府向來與忠順王爺不睦,連帶忠順王爺一系也看林家不順眼,姓丁的說這話未必就是空穴來風。只是,現在詩會才剛開始,不能不給北靜王爺面子,一走了之。再有,就算自己回去查證也不定能查出多少要緊的東西來,這里與林家對立的或是兩不靠的人家的公子不少,倒可以先套些話出來。于是,整個詩會后半段,柳哥兒一改往日多聽少說的作風,不斷湊人場套話。結果還算不錯,雖然沒得到多有用的情報,可也確定最近確實有人在沖著揚州鹽政使勁,想要扳倒林如海這只攔路虎。
柳哥兒到了大門口,一馬當先跳下來,一邊吩咐安康“叫林管家到我外書房來”,又吩咐安和“叫個人進去給姑娘說一聲,一會兒我過去有話要說”,一邊步履匆匆向外書房走去。
林管家看到安康火急火燎的趕來,又聽他傳話傳的顛三倒四,放下手頭的活就去柳哥兒外書房,生怕耽誤了什么事。
柳哥兒正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見到林管家便道:“你去整理一下,把手頭上的人手都調來給我,然后親自跑一趟揚州,我有幾句話要給父親,托別人不放心,必得管家親去。若有必要,可能還得要母親跑一趟京城,你正好沿途護送。”
林管家見自家大爺如此慎重,知道事關重大,也不多問,趕緊去整理人手及各種可調度之物。
柳哥兒接著進了內院去找黛玉,黛玉正等著他,見面直接問:“出了什么事?”柳哥兒道:“是有些事。姐姐最近出門可聽到什么消息沒有?特別是跟榮國府和咱們家不對付的人家的太太姑娘,可有隨口說過有關咱們家的什么話?”
黛玉是知道柳哥兒真實身份的,自然不會認為他是在無事生非,掰著手指頭仔細回想哪一天去了哪里見了哪些人,又各自說了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不記得有跟咱們家有關的,但是倒有幾句跟榮國公府有關的。哪個說的我記不得了,是我不經意間路過時聽到的,大概是說榮國府里不知道誰真是作死竟敢收甄家之物,好像是甄家已是秋后的螞蚱,遠著還不夠竟然還敢親近。京里姓甄的有兩家,外邊也有好幾處,就不知道是哪個甄家。”
柳哥兒皺著眉頭絮叨“甄家,榮國府,榮國府,甄家”,忽然福至心靈,莫不是江南曾做過巡鹽御史接駕過四次的甄家?是了,早聽說當年王家管著洋船貨物賈家監造海舫的時候兩家便與甄家交往甚密,如今榮國府當家的二太太是王家出來的姑奶奶,正該是他了。
可是甄家壞事又與林家何干?丁家的小子為何會那樣說呢?
黛玉察覺有事,問他:“可是有什么牽連到咱們家的地方?”若是只牽扯到榮國府,依鄒旭的秉性必不會太過關心,定是不知哪里沾上了林家。
柳哥兒道:“姐姐且先安心,自有我在。”風風火火出去查證。
接連兩月,柳哥兒沒一日能睡個安穩覺。調動了城里的乞丐、地痞、戲子、妓女、店小二,又買通了一些看著不起眼的諸如采買、門房、漿洗婆子之類的各府下人,甚至嚴刑拷問了幾個別人府里的幕僚,從紛繁復雜的各種消息里搜羅出有用的。得出結論,果然是有人想要暗地里整垮林如海,奪了鹽政的缺。
林如海的巡鹽御史之職還是太上皇在位的時候看著他娶了賈家女的份上任命的,非太上皇真正的心腹,也非當今的心腹,真論起來算是兩不靠。如今國庫空虛,皇上想著法的籌錢,連用銀贖人的招兒都想了,那些欠著國庫大筆銀兩的人家自然心慌,有好些人家因為數額巨大不想非常之法根本還不上。巡鹽御史這么一個能撈錢的職位可不就被盯上了。林如海縱有同年至交,可到底不是至親真出事的時候能出頭的有限,用不著太放在心上。林家家族根基不牢,妻族勢弱母族全無,還不得圣心,真是下手的好人選。
再有當初林如海上任之時,前一任巡鹽御史正是甄家大老爺,甄家貪腐嚴重是人盡皆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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